日上三竿,鹽山縣北城門外二里處,一隊人馬漸漸行了過來。
那城牆上的盯梢早已看見,便朝城下領班招了招手,示意有人。
城下這班衙役乃是剛剛才換班不久的,昨夜的覺還不曾睡醒,見城牆上盯梢招手,領班無精打采的喊了聲:“何事?”
那盯梢便將遠處有人馬靠近的事情說了。
上下正說著話,那隊人馬卻已經近了,城下的班頭看了看遠處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騎士,身穿著家丁服,頭戴家丁帽,正是前不久帶人出去的程三,頓時又蔫了,道:“亂髮什麼警示,可不是那輔國將軍府裡的程三又回來了......瞧瞧這群狗東西那吆五喝六的樣子,卻不是從未拿過咱這些當差的當過一回事,去去去,擾人清閒!”
城下領班說著便兀自倚在城牆上,打了盹。
他這樣一說,他手下的衙役們便都沒了精神,只學著那班頭的樣子,歪歪扭扭的站著,他們尚不敢如此大膽的百日睡覺。
城牆上的盯梢捱了訓,便也砸吧砸吧嘴,在城牆上的門樓邊上,倚著門樓靠了,只是這眼睛,卻還盯著遠處的那隊人馬,心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有此鴻運,攀上了輔國將軍的關係。
噠!噠!噠!
馬蹄聲漸漸地近了,站在背靠在城牆上的盯梢垂著眼去看,卻看到一張臉正好看向自己。
嗯?
這人為何自己不認識?
盯梢心中奇怪,他們這個圈子混的,沒事的時候總在一起喝酒打諢,故而大多都能混個臉熟,更何況是能騎在馬上的“大人物了”。
他心中奇怪,但這時人馬已然穿過他腳下的城門向城內去了,盯梢便來到城牆另一側的邊沿低頭去看。
然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只見穿過城門的那二十多個人馬,剛剛穿過城門便從衣襟下掏出了長刀,那刀面光亮的迎著太陽,正好反射在他臉上。
壞了!
他心中剛道了一聲壞了,便聽下面喊殺聲已然四起,待他站在城樓上大聲呼喊的時候,那一直在假寐的班頭已然被砍翻在地,生死不知!
“快來人呢,有流寇,有流寇!”
他急忙大聲呼喊起來,然後就在這時,城門外一支飛箭卻是急速向他射來,他背對著城外,尚不自知,依舊在那大聲喊著。
只聽“噗”的一聲!
那羽箭穿過他的後頸從喉結處冒了出來。
“呃呃呃呃!”
他捂著鮮血直流的頸部,已然說不出話來,他一手捂著頸部,一手扶著牆垛向外看去,只見數十匹快馬,帶著烏泱泱的一大隊人馬朝北門奔來,為首一帶著方巾的秀才,卻不在搭弓射箭?
隨即,他腳下一軟,不省人事。
卻說城門之下喊殺聲傳來,由十名錦衣衛帶領著十名兵壯向城門內外站著的衙役衝殺過去,那些衙役們遭此鉅變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見隊尾一人便已然提著明晃晃的大刀殺來。
眾衙役見此情景自然便要下意識的拔刀,然而久不作戰,那朴刀竟然因為生鏽卡在刀鞘中,一時根本拔出來。
眼看對面二十多人提著明晃晃的大刀便要砍到自個身上,那一眾衙役心中不傻,還能不退?
便急忙朝城門外奔去,然一人退卻其他人學樣,眾衙役見走脫了一個,還能不跑,便一股腦的向城門外湧去。
可憐那靠在城牆上打瞌睡的班頭還在做著和婆娘們的翻雲覆雨之事,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一個錦衣衛砍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