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掌管官員調動,任免、貶謫之類的一應事務。邊塞之地,於國家而言乃是要緊的,於官員來說,卻不消見得,一定就是好事。
柳如眉料想陶月必然是聽過邊塞苦寒之言,但是如此多的人站在她那一邊,叫她不好背了她們的顏面。
但是陶月越是想要瞞著,柳如眉便就是要說。
“陶姐姐莫非有話要講?”
其實在這之上,更有一言,柳如眉早就想說了,只是不便說出口罷了。
周國落在如今的皇帝司馬鷀的手中,終有一日,是要敗的。
柳如眉上輩子最後雖然沒能看到周國最終的下場,但是那時她去大漢之時,周國沒有了卓越的將軍,輔政大臣不是離世了,便是告老還鄉了。
如果司馬鷀是個明君,周國尚有一救。但是顯而易見,他就是一個昏君,註定的亡國之君。
這些話,柳如眉是萬萬不敢在柳鴻的耳邊說的。柳鴻雖然分外的寵愛她,但是身為將軍,他明白自己首要之任務,是為了保住司馬家的江山。
知道了那般多的事,柳如眉今生絕不會讓柳鴻去護司馬家的江山。只是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陶月支支吾吾的,在一眾的注視之下,更加是無法開得了口。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忽而傳來——
“聽說有人拿我的詩切磋書畫技藝。”
這話,這聲音,不肖細想,便能知曉這聲音的主人。
白舜欽一身白衣,三千青絲,垂於他的兩肩,一雙桃花眼中柔情似水,彷彿有化解不開的思慮憂愁。他微微張嘴,那舉手投足之間的君子氣度,就將一幹人等,迷得神魂顛倒,再無心去想什麼勝負輸贏。
陶月鬧出這樣的動靜,為的就是能夠做白舜欽的學生,仰慕他的風姿。
如今心慕之人來得如此的出其不意,陶月雖然有幾分驚訝,但更多的是歡喜之心。方才叫人瞧著的窘迫之姿也褪了個一幹二淨,滿心滿眼,只有白舜欽。
白舜欽的衣帶風,揚袖間似乎帶有花之馨香。柳如眉細細一品,是桃花香。
“怎麼沒有人說話了?”白舜欽輕笑,他用那溫柔的嗓音笑著,如同一片羽毛撓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偏偏他卻似是不甚自知。複又調笑的說道,“且讓我來瞧瞧,你們都畫了些什麼!”
白舜欽靠近不費吹灰之力,自有人與他讓道,讓過之後,人又重新聚攏了回來。
斷斷的幾個剎那,白舜欽便站到了桌前、柳如眉的身側。
白舜欽過來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摸了摸柳如眉的頭,似乎是青絲非常的柔順,叫他有些愛不釋手,便多揉了幾下。
白舜欽這番動作,直叫其他的少女橫眉豎眼的對著柳如眉。
柳如眉卻無甚大的區別,早先她也同她們一樣,欽慕白舜欽。但是自從拜了白舜欽做先生,相處了這些年,柳如眉也漸漸瞭解了白舜欽的性子——看似儒雅、溫文有禮,他的底子卻是一個花心得不得了的人,尤其喜歡招惹人。
白舜欽左右看了兩幅畫幾眼,最後目光留在了梅花圖上,問:“這梅花是誰畫的?”
略過柳如眉的畫,直接點到她的畫上,陶月心中暗喜:白先生果然看中了我的畫,我有望做白先生的學生了,能夠得到柳如眉那般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