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父到的時候,張大伯正在和張新華商量今年的耕種問題,雖說都是大家一起幹,按公分算,但是這裡面也是有講究的。一般來說,村長家作為村裡第一家,家裡女人的活都是相對輕松的,公分也不算少,這也是情理之中,至少沒說要不幹活,白拿公分。
村長的性格大家都比較瞭解,也知道不可能真的輕松到哪裡去,幾個女人家,就算有公分也比不上男人。而家裡的幾個壯年勞動力,就沒有這個待遇的,往往幹的活還要重些。
都是集體勞作,偷懶的不少,但是作為村長家裡人,你總不能和別人一起偷懶吧,一般還要幹的多些,都是看在眼裡的。張大伯已經不算年輕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退下來的,他想把大兒子張新華扶起來,可不得帶在身邊提前熟悉業務。
村長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連地方官都算不上的職位,但是沒倆把刷子的人還真幹不了,基本上村裡人只服土生土長的村裡人,也可以說是張家人。張家屯大部分人都是一個祖先發下來的,怎麼著都隔著點血緣關系。外性人也不少,但是不團結,總的來說,村裡是以張家人為主。
看見張父過來,張新華立馬打了聲招呼,“二伯,來了,屋裡坐。”
張大伯原本是對著張父站的,沒看見張父過來,聽見自家小子喊二伯才知道二弟過來了,“二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張家兄弟雖然住的近,關系也十分親密,但是不愛串門子,更何況倆家人都不是閑人。
許是張大伯語氣中的詫異成分太濃,張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我今天來還真是找你有事,你現在忙不?”
看著情況,也知道自家二弟找自己不是小事,無所謂的揮揮手示意張新華去幹自己的事,“沒啥大事,你有啥事,還找到我這裡來了?”
張父嘆了口氣,把任銘這事兒完完整整的說給張大伯聽了。張大伯到底當了多年的村長,臉色都沒變一下,十分鎮定,“二弟,你給大哥說,你是怎麼想的?”
“大哥,我覺得吧,小任銘是比較可憐,但要領家裡去,還是比較麻煩的,而且就憑他任家敢不認這個兒子,我就非得養起來嗎?我只是撿到一個孩子,可不是一個祖宗,這種歪風邪氣,不能助長。”張父義正言辭的說,要真有不瞭解情況的人在這,肯定以為張父非常有思想覺悟,值得表揚。
很可惜並不是這樣,張大伯才不打算給張父留面子,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說什麼都沒人知道,“你還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不喜歡那個孩子,,不然說話會這個不客氣。”
張父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駁,小聲為自己辯解,“誰叫任家人太可惡的,今天上門還捱了一頓罵,我記住他們了。”
張大伯知道這個弟弟不是什麼混人,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可這後面的話就把他驚了。
“大哥,我想好了,任家不是不想養任銘嗎,我來養,就沖任家這小子現在的心機,以後絕對是有出息的,到時候讓任老偏看著他兒子孝敬我,連個眼角都不甩他,膈應死他。”
張大伯看張父的神色不像開玩笑,但是這又不是一句話的事,他不看好這件事,不說以後任家小子能不能孝順二弟,就是把他安安穩穩養大都還有很大變數。新陽有工資是不假,家裡負擔不重也是事實,但是新陽媳婦兒可是個錢窟子,嬌嬌嫩嫩的,幹不了什麼活,都靠張家養活,更別說現在還要添丁。
小孩子長得快,沒幾年就長大了,總要讀書吧,他看新陽媳婦兒就像個一心讀書的,怎麼可能不讓自己孩子讀書。但是讀書這件事還真不簡單,花銷不小,要是成績好,總不能不讓人讀吧,花的更多了。
他不信這事兒張父就沒考慮過,都是十分現實的問題,“二弟,你和大哥說句實話,你到底咋想的,不然哥這心裡不舒坦。”
對於這種不尋常的事,還是先弄清楚緣由,他這弟弟打小就精,就沒怎麼吃過虧,總不能老了一下子就糊塗了吧。
張父顯然也料到張大伯會探問,湊近些小聲說道:“大哥,你還記得新陽媽懷新陽前,有一天晚上我就夢見她給我生了個兒子,還在敲鑼打鼓慶祝,沒多久新陽媽就懷上了,順利的把他生下來了,順的我都不敢相信。要真只有這一件事,我還會以為是巧合,但是新陽十多歲的時候,我又做了一個夢。你猜我夢見啥了。”
張大伯錘了張父一下,這時候了還賣關子,“說。”
張父清了清喉嚨,“大哥,我說了你別不信,我夢見一個當兵的把新陽帶走了,還說要帶他當將軍,然後就是新陽中年的時候,我看見他穿著一身威風凜凜的軍裝,還有警衛員跟著,進了一棟獨門的房子,那房子說不出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