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黃龍,便是土德。”長寧重複,心中卻在推演。
慕清彥教她的不是正統五行之術,但道門既然將五行之術納入自己的內容中來,所敘經義應該不會有錯。
所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便是土克水,楚以土德克秦之水德,那接下來便是木克土。
“你是說,柳家就是木德,未來將克大楚國運取而代之。”長寧問。
道衍點頭:“殿下果然一點即通。”
長寧臉上卻驟然衝上一抹怒色,她拍案而起一把揪住道衍領口:“你就用這種虛無縹緲的謊言,騙得父皇殘殺重臣,逼反柳家?!”
道衍早就預料到長寧會勃然大怒,但他並沒有反抗。
“殿下稍安勿躁,陛下非是庸碌之君,又豈是我三言兩語就能哄騙的。”
長寧一聳將道衍甩開:“好,那你接著說。”
道衍整理了一下領口,邊道:“柳之一字,乃木卯二字相合。而卯兔屬陰木,那柳一戰又是卯年生人,如此三木相合正是木德所應之人,註定要謀朝篡位成為新君取天下而代之啊!”
“放屁!”長寧爆喝:“就因為這玄而又玄的占卜之術,你就生生逼反柳家!”
“當然不是,殿下不肯信我道衍的話難道還不相信慕清彥嗎?”道衍突然提及慕清彥,讓長寧暴怒的神志一瞬清醒。
“這土德黃龍,傳國八百載的預言可是慕家先祖留下的。”道衍說。
長寧渾身一僵。
“五行國運之說,慕家早就知道。”
“當然早就知道,在鄒子未嘗面世之前,傳國八百載的預言就已經記錄在典籍之上。只是歷代先帝都非末世之君故此未嘗放在心上,可陛下不同。”
“先帝傳位給陛下時就已經是八百載,此後的每一年都有可能爆發出轟轟烈烈的起義軍推翻大楚王朝,陛下是夙夜難眠。”道衍顯然對此痛心疾首。
這些年皇帝沒有一刻是輕鬆的,又逢柳一戰這天降木德的輔政之臣,手握重兵,他更不安心。
“不對,父皇說他也是棋子。”長寧盯著道衍:“你還有沒告訴所有事情。”
道衍輕笑:“殿下心細如塵。”
“沒錯,這樁預言從先帝時就已經為楚氏皇族所重視。八百年之期一到,先帝早就開始準備後路,也因此聯絡到了我的師門大道宮。”道衍開口解釋。
長寧從史書上讀到過那段歷史。
先帝本身就是庶子謀反篡位,那時楚國的天下就已經亂過一次,也恰恰就是那時,大道宮得到了先帝的青睞,到了皇帝這一朝更是達到頂峰。
“當年先帝原本並不相信什麼傳國八百載之說法,直到太子暴病,天下大位無主,空留小晉王一位嫡孫和諸位皇叔爭鋒,恐無力抗衡,先帝才認清這國運將盡的事實,找到我師祖推演未來。”
道衍徐徐講道:“我師祖耗盡一身心血才斷出木德之人將取而代之,後續就交給我師父推演,而我師父窮盡一生心力輔佐先帝,也只算出一件事。”
道衍盯著長寧,那目光近乎痴狂。
“那就是殿下您,木德之人的血脈與楚家血脈相和,此人便是陰陽交匯,俱兩族之國運於一身,可奪天地大道,重塑己身。”道衍一步逼近,緊緊盯入長寧的眸子。
“殿下,您到底知不知道該怎麼奪得天地之大道?”
長寧倒退半步,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
奪天地大道,重塑己身。
重塑己身。
長寧拳頭緊攥,眸中是明滅的光芒。
她的重生,不就相當於是重塑己身了嗎?
“殿下想到什麼了?”道衍無比激動地攥住長寧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