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到長寧蹲下身剝掉鄭安侯半截臉皮貼上,戴好面具,換上衣服離開,急喘的氣終於平息下來。
彷彿完成了什麼使命一樣。
他緩緩閉上雙目,而鄭安侯血淋淋的屍體就在他床邊。
蔓延的血腥氣混合著他床上的尿臊味,讓皇帝緩緩勾起唇角。
他縱是狼狽至此又如何。
君臣之份,早在命裡註定,鄭安侯就是耀武揚威過,也終究要匍匐在他腳下。
他永遠是這盤棋局的勝利者。
永遠。
長寧在鞋裡墊高三寸,讓自己的身高和鄭安侯相似,堂而皇之地走出大殿。
走到僻靜處,她抽掉讓她行動不便的墊子丟到花壇中,用最快的速度趕往天衍宮。
父皇一向尊奉天衍宮,而三皇子為了不令眾臣起疑,也暫時沒動天衍宮。
道衍雖然深得皇帝信任,但除卻不肯插手奪嫡之事外並沒有同鄭家交惡,當初銀喬要求拜祭先皇后在大道宮的靈位時,道衍還曾給鄭安侯開過後門,所以鄭安侯也沒有想過要將道衍置於死地。
甚至於他們還曾想過利用道衍來鞏固三皇子的皇位,只是相關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鄭安侯已經死於非命。
連臉皮都被長寧剝掉一半。
現在女孩帶著屬於鄭安侯的那半截面具,就像帶著鄭貴妃本人一樣,所到之處皆是暢通無阻。
天衍宮十分氣派宏大,是父皇建造三年才成的道宮,也是皇帝平時修道之處。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宮中守衛早已混亂,大多都調到未央鍾粹,太后的壽康和秦妃的延禧宮也有重兵把守,留在天衍宮的人手就略顯不足。
道衍和他手下的那些小道士都盤坐在天衍宮大堂內,道尊像在前,他們口中唸唸有詞,顯然還在做早課。
長寧向侍衛們下令:“鍾粹宮防守空虛,你們不去護駕,守著個臭道士做什麼?”
侍衛們面面相覷,侍衛長開口:“貴妃娘娘說——”
長寧揚手就是一巴掌:“這就是娘娘的命令,還不快帶著你的人滾?!”
侍衛長臉色微青。
他堂堂禁軍小隊長,竟然被一個無官無名的太監打了!
“令牌呢?”他冷聲。
長寧揚起下巴指著自己的面具,趾高氣揚:“這就是令牌。”
“你!”侍衛長怒了,可旁邊的副隊長卻拉住他:“隊長……”
侍衛長怒容瞪他。
“大哥,這個人可不是普通的太監,他的面具是貴妃娘娘親自賞的,恐怕很有來歷,咱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