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還沒衝上大腦,寒意就已經湧上他心頭。
楚長寧。
她化成灰鄭安侯都認得,何況長寧今天就只塗了一層土黃色的偽裝,五官都沒有變化。
鄭安侯又不是那些侍衛,平日裡不敢直視公主,他一眼就認出這個低著頭一刀刺進他腹部的侍衛是誰。
什麼洛陽秘信,都是假的。
“滴吧。”
鮮血沿著匕首淌落在地,長寧已經抬頭直視鄭安侯,看到他眼中的震驚也沒有絲毫手軟,她單手按住鄭安侯的肩,另一隻手狠狠絞動。
匕首像是在戳動一團死肉,發出血漿中扭轉的聲音。
這一刻鄭安侯終於意識到致命的痛。
他的慘叫就在喉中,但長寧顯然比他更清醒,按住他肩膀的右手順勢而上堵住鄭安侯的嘴,另一隻手拔出匕首狠狠再插進去。
噗嗤噗嗤的血肉聲讓鄭安侯瘋狂地瞪大眼,身體被推搡著倒退。
長寧順勢逼上,直到鄭安侯死的不能再死才停住手,任由那癱軟的身體栽倒下去。
鄭安侯終於死了。
長寧眯起眼,心裡一口惡氣長舒。
這條老狗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給皇祖母下毒,陷害沐枕和五皇子,再到後來一路追殺她直到洛陽,這所有的一切即便有些不是鄭安侯主謀,他也是主要幫兇。
何況柳氏一門的血債還是算在鄭安侯的頭上。
柳家無辜枉死的眾人還在黃泉路上等著他。
長寧笑容狠戾,從鄭安侯血淋漓的屍體上跨過。
明黃紗帳就在眼前。
她既然能出其不意地刺殺鄭安侯,說明這大殿中真的沒有旁人。
鄭安侯生性多疑,囚禁皇帝這麼大的事他自然要親自看守,而且還把其他侍衛全都安排在宮門外,以防訊息洩漏。
這樣做的確是安全許多,但也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一旦被人突破大殿的防線,那可以說是要一敗塗地。
不過此前鄭安侯根本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
且不說這裡是皇宮,有周灣、蔡瑁在外朝的層層守護,單說後宮於剛對於鍾粹宮的保護就算得上是密不透風。
怎麼可能有人穿過這樣層層守衛衝進來?
即便真能衝進來,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只要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問題,都足以引起鄭安侯和眾侍衛的警醒。
可惜,他們的對手是長寧。
還有一貫以料敵於先著稱的遼東慕王。
兩人早在入宮前就計算過宮中情況,如果鍾粹宮守衛森嚴,就用銀喬捏造密詔事實引走鄭貴妃和鍾粹侍衛,製造混亂的同時藉機摸進去。
而鄭安侯很可能就在屋子裡,所以她和慕清彥連夜趕製了一封假密信,作為敲門磚,目的就是徹底了斷這條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