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君之人。”雲月長玩味著這句話,忽然有些讀不懂宋宜晟這個人。
他前八年用心去恨一個人,但柳家覆滅後的這一年,又拼命去愛一個人,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還都和他有著不死不休的血仇,豈不可笑?
宋宜晟恨柳一戰殺父之仇恨得牙癢,可又在知道一切後愛柳華章愛得發狂。
柳華章成了楚長寧,他還是追著不肯放手,但他畢竟是幫助皇帝迫害柳家的元兇之一。
現在臨死,他卻留下這樣一句話。
弒君二字,重於泰山。
宋宜晟認下這件事,就是認下了千秋萬載的罵名,史書上遺臭萬年。
但想來,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想讓長寧因此恨他一輩子,記他一輩子。
這就是他想要的嗎?
雲月長其實並不能懂。
在他看來,情愛之流不過是穿腸毒藥,宋宜晟就是血淋漓的例子。
“帶上他的屍體,從密道離開!”雲月長下令。
門外駐守的周灣在大門突然合上的那一刻就覺察到不對,但宋宜晟信心滿滿地告訴他一定能成,讓他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他哪兒敢違抗。
而且他私心裡只希望宋宜晟這個空降的大統領快點死,如此一來,也算報了宋宜晟綁架他母親的仇。
可時候一到,衝進去就只見十條官兵的屍體,宋宜晟和所有人都不見了。
“統領,都是血跡!”
周統領當然看到了,他狠狠一巴掌扇過去:“放屁,怎麼沒人!本將剛才還看見宋統領跟著人從那條窗戶翻出去!”
手下人懵了。
不過周灣卻瞪大眼呵斥:“啊什麼啊!那宋統領跟人跑了,我們先回去向殿下覆命!”
周灣哪裡敢說宋宜晟有可能死了。
三皇子手裡握著他孃親的命,他不能冒任何的險。
這個訊息讓三皇子有些措手不及。
他一時慌了手腳。
要知道從一開始這造反的整件事都是宋宜晟在攛掇,是宋宜晟在幕後謀劃,告訴他們柳一戰肯被囚又獲救的訊息,告訴他父皇有心傳位嫡女的訊息,並且一直在出謀劃策。
沒想到,現在宋宜晟突然和墨子行會的人跑了。
“難道他們私底下有勾結?”三皇子道。
鄭安侯搖頭:“不會,真要是有勾結,宋宜晟根本不需要告訴我們行會的秘密,他只要偷偷過去接觸墨子行會就完全可以達到目的。”
三皇子點頭。
的確,若非宋宜晟告知他們墨武的事,他們根本不會知道突厥人此前入長安很可能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當初突厥王子那若就想盡辦法留在長安,還曾派手下四處亂晃,分明就是在聯絡墨子行會,想得到墨武后攻打大楚!
鄭安侯想想就覺得心頭髮慌。
難怪皇帝要對他下狠手。
他竟然在不知情中摻和到了墨武的事情。
加上聯絡突厥,暗殺楚長寧的事,陛下一定以為是三皇子想奪取墨武勾結突厥奪取皇位。
自然要用雷霆手段除掉他這個危險了。
只可惜,陛下的雷霆手段只來得及用一半,就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