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而過,在長寧耳中嗡嗡作響。
“是娘娘,是娘娘死在那把金刀匕首之下。”
“我當時是在外邊伺候,風吹開簾子,我才看到那把匕首刺穿了娘娘胸口,被封在娘娘棺槨中陪葬。”
“當時負責為娘娘收殮的宮女都為娘娘守靈去了,這輩子都見不到外人,只有我,因為我是在外面伺候的,所以沒被送去,留在宮裡一輩子給宮女太監們收屍。”
彭嬤嬤老淚縱橫,不住叩頭:“殿下,您一定是殿下,殿下明鑑,這件事跟老奴沒有關係啊。”
長寧沒說話,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彭嬤嬤像是見鬼了一樣,瘋了似得拖著珠兒往裡面躲去。
長寧走出院子,在空曠的宮道上游蕩。
漫無目的。
宮牆血紅,兩側搖曳的宮燈並不能驅散黑暗,反而襯得那眼色紅得發黑。
像屍體裡流出的血水,蔓延在整個宮廷。
匕首。
金刀匕首。
祖父送給她的生辰賀禮,怎麼會成了置母后於死地的兇器。
長寧盯著地面,灰地磚縫裡的青苔溼滑黏膩。
“圖窮……匕見。”她喃喃,雙目中光彩熄滅。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一個結果。
母后掉包她,也是擔心父皇會因行刺之事遷怒於她,故而將她託給柳大夫人,頂著柳家嫡系的身份,外祖父不會虧待她的。
“轟”地一聲。
天上雷霆乍起,淅瀝瀝下起小雨。
長寧溼漉漉地沿著宮道走著。
是外祖父。
當日宮中行刺的人,是外祖父。
是她忠心耿耿的。
外祖父。
長寧猛地睜眼,雨水順著她的額頭留下,打溼睫毛。
不可能。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祖父鎮守慶安十五年,柳家軍驍勇如斯,如要造反,她怎麼可能十五年都沒有發現半點端倪。
“不可能的。”長寧雙手捂著臉蹲了下去。
這個真相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
八年前世和今生步步的謀算,為的,竟然是一場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