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喬搖頭:“奴婢不知。”
“你去給我找件宮女的衣裳來。”長寧命道。
夜已深,長寧跟在銀喬身後來到停放珠兒屍體的地方。
“殿下有令,死者為大,如今已經驗看過屍身,可以叫彭嬤嬤來領人收屍了。”銀喬令,又轉頭對長寧道:“你就在這兒等著,看著她們將事情辦好。”
“是。”長寧點頭應是。
不過銀喬一走,看守屋子的太監便託病離開。
這晦氣地界,他是一刻也不想呆。
何況銀喬姑姑方才一個疏忽,只令這個倒黴蛋看著,可沒說他也要看著。
夜裡空曠陰涼,一陣風來,暑熱都去了一截。
忽地,外面的宮道上響起了刺啦刺啦的拖地聲。
一個老嬤嬤頭髮蓬亂,拖著個草蓆蓋著的床板走了過來。
“彭嬤嬤麼?”長寧問。
“是。”老嬤嬤點頭,熟練的進去將珠兒的屍體拖到床板上,用繩子捆好,蓋上草蓆準備拖走。
夜裡風起,又涼了幾度。
長寧走上前,手握住了拉動床板的繩。
彭嬤嬤看向她,渾濁眼珠泛著病態的淡黃。
“嬤嬤收拾宮中屍體也有些年頭了。”她問。
彭嬤嬤點頭,木然開口:“這住人的地方就得死人,是天老爺定下的規矩,誰也改不了。”
長寧默了陣兒。
“你說的對,但總有該死和不該死的分別。”
彭嬤嬤咯咯得笑聲像沙啞的貓叫,在黑夜裡格外陰冷。
“啥叫該死,啥叫不該死?”老嬤嬤咧嘴笑,缺了半邊牙的嘴像是要齜牙咬人的猛獸。
“孩子,快回你該去的地方吧,仔細明兒個夜裡,老婆子就拖著你了。”彭嬤嬤將繩子拉回來掛在肩上,向院子外拉過去。
長寧看著她往外走,倔強地跟了上去。
“我是在為我娘找回公道。”她說,“我必須知道。”
彭嬤嬤悶不吭聲地走。
長寧沒有退步。
咯噠一聲,床板過門檻時翻了個個兒,珠兒半截腦袋從草蓆裡露了出來。
那蒼白怨憤的雙目瞪得奇大無比,青黑的臉寫滿陰森怨氣。
長寧面無表情。
彭嬤嬤看了看珠兒又看了看她。
“你想問誰?老婆子收屍的人太多啦,多得老婆子自己都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