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恨。
但今時今日,她卻能淡然相對。
因為,一切都得到了改變。
“奴婢該死!”司儀官惶恐跪倒,帶著一屋子的宮女嬤嬤,幾乎不敢出聲。
公主的頭上……
公主的頭上竟然有一個奴字!
這還怎麼乘坐鳳駕啊。
一個黥面的女奴,怎麼陪登上鳳駕,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司儀官雖然任職宮中,但確實掌握著後宮女眷的典儀之要,此時不得不開口:“殿下鳳顏受辱,怕是……怕是不可登輦。”
鳳輦地位非同一般,是一國之母的象徵,更一個國家的顏面所在。
今日鳳駕出宮,一路已經引起百姓圍觀,稍後長寧回宮更會引得大量百姓叩拜。
這樣的情況下,長寧以奴字示人,豈不令天下人嗤笑。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有禮部的人也跑到皇帝面前行禮。
“鳳駕已經來了,難道要空著回去?這不是更讓長寧難堪!”皇帝冷喝,絕不同意。
他只想著給女兒最好的,補償長寧所受的委屈,卻沒考慮到這一點。
即便長寧強行登輦,她頭上有奴字黥刑的事也是紙包不住火,遲早會傳遍長安城。
到時候,舉國上下都會知道,鳳輦,曾被一個有奴字黥刑的人乘坐過。
“這……”皇帝頭疼不已。
不論最後什麼結果,因為鳳駕一事,長寧頭上的奴字註定會被所有人關注和恥笑。
“陛下,公主將所有人都攆出來了!”
“哎,由她吧。”皇帝揮揮手,讓人退下。
良久,他嘆了口氣,看向福安:“朕,不是個好父親。”
親手讓女兒難堪,他心裡也不舒服。
“陛下,”福安躬身,“陛下也是為了公主著想,公主會明白您的心意的。”
“嗯。”皇帝沉聲。
另一邊院子裡,鄭安侯聞聽,鬆了口氣。
他雖然幫著長寧將宋宜晟送進大牢,但長寧此前的表現已經大大超乎他的預料,現在的他,已經不盼著長寧有多得寵。
而是盼著,長寧不那麼得寵。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學會依靠鄭家,依靠他們。
而且,長寧此前堅持聲稱柳家是冤枉的,若非宋宜晟中途設了絆子,她就要說服皇帝,重審柳家一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