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細節被兩人同時注意到。
他們探出頭去看,只見一個衣著平常的男子用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抓住酒罈邊沿,壇中的酒甚至都沒灑出去,而壇下,是已經嚇傻的小童。
小童睜著大眼睛看向男子,茫然不知。
一個粗布婦人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孩子,連連跟男子道謝,一邊狠狠給了孩子一巴掌:“讓你亂跑!”
哇地一聲,孩童哭了出來。
男子不語,也沒有向上看,只是將酒罈子放在地上,慢慢走開。
秦無疆渾身一個激靈酒也醒了,與曹彧對視一眼,都鬆口氣。
這要是傷到孩子,即便他們是無心之失,也一樣會愧疚。
周遭看熱鬧的人見男子離開,才茫然道:“這人什麼時候來的?誰看見啦?”
“這樣的身手……”秦無疆喃喃,連臉上的傷也忘了疼。
“是個人才。”曹彧蹙眉接話。
秦無疆盯著地上分毫未灑的酒罈,回望曹彧:“我不能。”
曹彧默契搖頭:“我也不能。”
二樓到一樓才多高的距離,要趕過來還要準確地抓住邊沿,這等速度身手,怕是天底下也沒有幾個。
“這等身手,還是這個年紀,”曹彧和秦無疆對視,異口同聲吐出一個名字:“慕郎。”
這下,兩人都覺察到氣氛的尷尬。
秦無疆別過頭去,望著慕郎離開的方向,忽然入神低聲自語:“他上次來長安,突厥奇襲慶安,是兩國交戰的大事,這一次……難道又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
曹彧臉上一僵,盯著秦無疆陰晴不定的臉若有所思。
大事。
長安城裡,哪件事不大。
但秦無疆現在要做的,一定是件大事。
曹彧忽然出手想按住秦無疆,卻堪堪抓住秦無疆的袖子。
秦無疆心裡一暖,曹彧太瞭解他了,可嘴上卻兇狠喝道:“放手!”
“你追他做什麼?”
曹彧不肯撒手,兩人過了兩招,卻是不分勝負。
秦無疆急躁地看著慕郎遠去的方向,又看向曹彧,忽然一翻手拔出靴子裡藏著的金匕首。
風花誤驚呼一聲。
曹彧心裡一涼。
他沒有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