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聽清楚了?”秦昭寧回到繡樓,坐在繡架前,纖細白嫩的手指穿花蝴蝶一般翻動。
“打聽清楚了,客院現在住著的,只有那位沈姑娘,方先生已經離開。”聽春道。
秦昭寧咯噔一聲剪斷繡線,一隻藍翼蝴蝶栩栩如生出現在素緞上,那藍色同曹彧今天衣衫的顏色一模一樣。
她噙笑摸著藍翼蝴蝶,沒看聽春,只問道:“方先生走前,可有什麼異樣?”
“好像……被一個小廝叫出去了,奴婢再去打聽。”
“去吧。”秦昭寧揮手。
自從方沈二人跟秦無疆來到秦家,家裡的氛圍就不一樣,祖父今天又突然大病,秦無疆跪在書房門前不肯走,這一切異樣她都看在眼裡。
若說沒什麼事,她自然不信。
秦昭寧不是個好奇的人,男人們的事她也一概不管,但如今,她卻需要知道這些。
還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眸光凝在蝴蝶身上,手指順著藍色繡線婆娑。
選妃的事既然是秦妃娘娘遞出來的訊息,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她必須要搶先知道朝中的情況,才能更好判斷長公主的態度。
今日秦無疆鬧著,她錯過了和大表哥面談的機會,就只能加倍補償回來。
“小姐,奴婢使了銀子,終於打聽到……”聽春湊到跟前,耳語一句。
“什麼?”秦昭寧聲音柔軟,手裡的剪子卻掉在繡布上,目光流轉。
父親。
是父親派人引方先生出去,這麼說,是父親不歡迎方沈二人了。
“這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秦昭寧目光閃動。
能讓父親這樣為難,想辦法攆走他,這位方先生到底帶著什麼秘密上門。
“那位慶安縣主呢?今早鬧得沸沸揚揚,惹得母親大怒,到底怎麼回事。”她問。
聽春將打聽到的如實說來。
“即便哥哥真的去了,宋家也不該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傳,到底是誰在當中攪混水。”秦昭寧蹙眉。
雖然她不介意宋宜錦的名聲,但她也不想多個這樣的嫂子。
“大表哥登門,應該也是為了這件事。”秦昭寧目光遠眺。
何時,她才能名正言順地與那位溫潤君子並肩。
長春苑的前樓雅間,秦無疆咕嚕咕嚕往肚子裡灌酒。
他說喝花酒就喝花酒,作陪的姑娘還沒來,他先喝了一罈。
這青天白日的長春苑並未開張,若非秦無疆這樣身份顯赫的“常客”是進不來的。
曹彧仍然有些不適應,正襟危坐,親自替他拍背:“所以是真的了?”
“啊?”秦無疆醉眼迷離,靠在他懷裡打了個酒嗝,搖晃手掌:“什麼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你夜探慶安縣主居所,滿城鬧得沸沸揚揚,可知是誰從中作梗?”曹彧冷著臉。
“她啊,她真是個好姑娘啊,好姑娘,我得幫她。”秦無疆砸吧著嘴說道。
曹彧蹙眉。
他們說的,怕不是一個人吧。
可這件事曹彧知道,風花誤卻不知。
她興沖沖來到門前,卻聽到這樣一句,渾身像是被一盆冰水澆過,比當初被髮落到官奴司,輾轉賣到長春苑時還要冰涼。
“姑娘?”風花誤的丫鬟子語扶住她。
風花誤在唇上比了比,讓她不要聲張。
秦無疆醉了,沒聽到門外動靜,但曹彧卻很是機警,他起身來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