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傅看他一眼,沉穩緩慢地呵斥一聲:“荒唐。”
“祖父!”秦無疆喚道。
秦太傅伸手製止他說下去。
“父親?”秦無疆看向秦公允。
秦公允搖搖頭不說話。
秦無疆急道:“鄭貴妃禍亂後宮,迫害陛下龍嗣,鄭安侯更是陷害忠良罪大惡極,有這樣的母親舅舅,那三皇子若是繼位——”
“住口!”秦太傅呵斥:“這是你能說的話嗎?”
“若非面對祖父父親,我當然不能說,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我們若不作為,便是任人魚肉。”秦無疆說,敏銳地察覺到祖父看他的目光不一樣了。
“無疆,”老太傅聲音平靜而深沉。
秦無疆眉頭動了動,上前,“無疆在。”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秦太傅盯著孫子,上上下下打量。
“沒有人讓我這麼做,祖父,您不要誤會……”秦無疆辯解。
“我沒有誤會,”老太傅搖搖手:“或許是我說錯了,這天底下還沒有誰能逼你做什麼,我該這麼問,”秦太傅渾濁的黑眼珠如鷹隼般犀利,“你是為誰才這麼做的。”
秦無疆周身一凜。
“父親?”秦公允看向老太傅,茫然且疑惑。
親太傅看向兒子:“公允,你還不瞭解你的兒子麼?他是心有正義,但也知道深淺,更無心朝野黨爭。現在為了柳家的案子,不惜以身犯險,更開始關心朝局,摻和太子之爭。”
老太傅笑著搖頭:“這可不像他。”
秦無疆一窒。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是從什麼時候起,切身關心著柳家的案子。
說白了,秦柳兩家非親非故,秦太傅當初還和柳老將軍有些政見不合,頗有爭執。
他在知道柳家滅門後,也不曾特意去找柳家無辜的證據,而如今……
“因為……因為有了證據可以證明清白,孫兒想還鐵血老將軍一個公道。”秦無疆低頭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老太傅也沒有追問。
秦公允倒是有些憂心,兒子身邊發生了不可控的事情,讓他非要去趟柳家這趟渾水,他這個做爹的,當然不放心了。
“好了,”秦太傅倒是幫了秦無疆一把,制止秦公允再問下去的苗頭。
“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秦太傅道。
“從長計議?”秦無疆猛地抬頭:“不妥!遲則生變,何況再給他們準備的時間,賬簿的優勢可就沒有了。”
秦太傅伸手製止他:“無疆,你不是一個毛躁的孩子。這樣重大的案子,便是陛下要審,沒有三五個月也是審不完的,鄭安侯想準備,總能準備妥帖。何況,我與你父親要考慮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多。”
“祖父,”秦無疆喚,老太傅卻擺手:“就這麼定了,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些朝事要與你父親商議。”
秦無疆卻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孫兒不明白。”他撩袍跪下,“姑姑也為陛下誕下了品性兼優的五皇子,為什麼祖父偏要縱賊獠猖獗。”
秦公允勃然大怒,一腳踹在秦無疆肩頭:“你這逆子,還不退下!”
秦無疆生生受下,又跪得筆直。
秦公允指著他,拂袖嗨了聲。
“你這孩子……”秦太傅坐在太師椅上搖頭苦笑,突然皺眉捂著心口。
“父親!”秦公允疾呼,秦無疆膝行上去:“祖父!”
“逆子!你是要逼死你祖父才甘心嗎?!”秦公允指著秦無疆:“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