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晨曦透過明瓦射入殿中,不甚光亮,足以辨物。
玉姝抬手撫上胸口,沒有半分痛感,也沒有鮮血湧出。方才所發生的不過是噩夢一場。
“娘子可是魘著了?”茯苓拂去玉姝額頭細密的汗珠,憂心不已。
阿豹也匆匆躍到床上,小爪踩著玉姝肩頭,用刺刺的舌尖舔舐她的臉頰。小魚乾的腥鹹衝的玉姝顰了顰眉。她長舒口氣,把阿豹攏進懷裡,“沒事了,做了個噩夢。”
金釧和茯苓交換個眼色,“婢這就去請花醫女為娘子診脈。”
金釧不等玉姝應允,急急去了。
茯苓一邊為玉姝換下被汗水浸透了的寢衣,一邊試探著問她:“娘子究竟做了什麼夢?”
玉姝手指繞在阿豹尾巴尖,默然不語。
茯苓不再追問,將換下的寢衣交由小宮婢拿去漿洗。
謝綰尚未梳妝,滿頭青絲垂在腦後,她不顧跪地行禮的宮婢,徑直到在玉姝身邊,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抵在玉姝額頭,輕聲道:“我的兒,別怕,別怕……”
玉姝環住謝綰腰身,喚聲:“母親……”
謝綰輕撫玉姝面頰,“我的兒夢見什麼了?快與我說說。”
夢境清晰,玉姝稍加回想,就已是心驚膽戰。
“我……”玉姝猶疑著說道:“我夢見……天彌女來取我性命。她,她的手像刀子一樣,插在我心口……”
謝綰聞言,紅了眼眶,“你父親調撥許多高手日夜守衛,盛元宮可說是固若金湯,天彌女斷不能進的來……”
玉姝點點頭,嗯了聲。
花醫女手握迎枕,站在謝綰身後,柔聲道:“娘子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等陣我給娘子煎一碗安神的湯藥,調理兩天就無大礙了。”
話雖如此,可天彌女說過的每句話,每個字,甚至手指刺入血肉中的痛楚,都異常清晰的縈繞在玉姝心頭,揮之不去。
玉姝的這個夢,不僅驚動了謝綰,也驚動了唐延。
下晌,宋慧就帶著珍稀藥材到盛元宮看望。
外間只道玉姝偶感微恙,卻不知內情如何。宋慧此番為的就是一探究竟。
玉姝本不願與她假意周旋,但又不能因為這等微末小事落人口實,只得強打精神,煮茶相待。
宋慧自幼飽讀詩書,溫婉嫻靜,說起話來柔聲細語,且言之有物,總不會讓人感到無趣。
這是玉姝初見宋慧的印象。
而今的宋慧,多了些精明幹練,少了點敦厚懇摯。
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玉姝親自為宋慧斟上熱茶,笑吟吟的說道:“西山白露,嫂嫂慣常吃的。”
西山白露也分三六九等。光看茶色,宋慧就知這是進貢的上品。一年攏共能得半斤八兩,貴為皇帝都得愛惜著點兒的吃用。
宋慧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讚道:“好茶。”嘴上如是說,眼中似有淺淺怨懟浮露。
玉姝故意拿這茶招呼宋慧,目的達到,莞爾笑道:“嫂嫂不常來盛元宮,正經是稀客呢。”
宋慧面頰一熱,打趣道:“妹妹身嬌肉貴,又中意清淨。我哪敢叨擾?”
玉姝為她添上香茶,“嫂嫂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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