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翁、華存、高括還有邱翼與浮圖大師相談甚歡。
可能生離死別見識的多了,自然而然的能以豁達的態度面對。
然而,即便玉姝兩世為人,仍不能抑制如潮水般前仆後繼的傷感與落寞。
無濟手捻佛珠站在角落,注視著涼州城的方向默默背誦佛經。
玉姝思量片刻,來在無濟身邊,默默不語。
綠柳依依,長天如水。此時無聲勝有聲。
良久,玉姝長嘆口氣,低聲說道:“再回西北,已經物是人非。”
無濟捻動佛珠的手指突地頓住,淺淺笑了,“這世間哪有不變的景緻?即使是砂石鐘乳也有消磨殆盡的一天。”
“可是,只有人懂得悲傷悽愴。”
無濟轉頭面向玉姝,雙手合十,佛珠懸於虎口,“施主眼中只有相聚的喜悅,卻沒有繫念的綿長。”
“懂得與做到總是有些差別。”在永年縣時,玉姝與獨孤明月話別,尚滿懷冀望,也許因她與獨孤明月並沒親近到傷別離。
此時此刻,玉姝心中盈滿酸楚,低聲道:“執袂還應立馬看,向來離思始知難。【1】無濟,一直以來我都想向你道謝。謝謝你陪我走過的那段途程,也謝謝你對我的信賴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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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濟面色無波,平靜的說:“相遇即是緣分。施主無需言謝。”
他不是趙堯也非琉璃,而是確實的佛弟子。玉姝對無濟這般淡然的回應並不覺得意外。
“無濟,珍重。”玉姝近乎夢囈的低語,恰如薄霧繚繞。
無濟扯了扯唇角,沒做聲。玉姝深深望他一眼,向拙翁走去。
與無濟擦身而過的剎那,玉姝隱約看到他眼角似有淚光閃爍。
剎那間,玉姝好似跨越千山萬水,回到了飄動著煎豆腐香氣的寶葉衚衕。
初見的悸動,隨風消散的無影無蹤。
玉姝挺直脊背,語調歡悅:“師父,您去到吐蕃可別忘了給阿豹稍幾包肉乾回來。”
話音落下,眾人鬨笑。
拙翁用手點指著玉姝,“我這饞嘴的小徒兒,居然打著小貓的幌子討吃食,知不知羞?!”
華存在一旁打趣道:“徒兒也是隨了師父啊!”
又是一陣鬨笑。
酒菜齊備,大夥入座。因浮圖大師不食葷腥,桌上多是素菜。葡萄美酒甜而不醉,送行暢飲最是恰當。
玉姝端起酒盞敬向拙翁,“師父,此去吐蕃路途遙遙,您老人家多保重。”
離別在即,拙翁亦覺悵惘。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小徒兒休要傷懷。”
說罷,一飲而盡。
“分別即是為了再相見。”葡萄美酒滑入喉間的剎那,一滴熱淚從玉姝眼角滑落。她向拙翁福了福身,換上香茶,到在浮圖大師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