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唇角彎彎,道:“從前你跟著我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好在目下環境不錯,你就別再操勞雜事,像是給阿豹做衣裳這種活兒,就讓茯苓操持。現在又有榮浩幫忙分擔內宅事務,你得空就出去逛遊,有相中的東西就買,不用給我省錢。”
這話玉姝說了不是一次兩次,可滿荔還是依然故我,眼疾見強了就忙活著給玉姝縫製新衣。
“娘子,婢什麼也不缺。”滿荔反手握緊玉姝的手,“婢看那榮浩十分勤謹,雖說來了才半日,跟茯苓她們相處融洽,也有眼力見。”
玉姝吐了口濁氣,嘆道:“他還通音律,背鼓打的也好。可終歸於理不合,母親這麼做有些冒失。若被有心人知曉,只怕會拿此事大做文章。”
滿荔輕笑道:“娘子何須憂慮?田內侍監也說榮浩是太后放出宮的,娘子收留他並無任何錯處。況且,太后疼愛娘子,娘子不能在宮裡常住,太后也不能來謝府探望。有榮浩侍奉娘子,太后就能安心了。”
噼啪一聲脆響,爆了個燭花。滿荔鬆開玉姝的手,拈起釺子緩緩撥弄燭芯,“而今皇上登基,太后回宮,朝局日漸平穩,百姓安居樂業。娘子也與太后,陛下相認。一切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娘子也無需像以前那般費心籌謀。娘子總勸婢出去看看玩玩,婢倒是覺得娘子應該好好玩樂才是。”
玉姝不能將秦王大計訴與滿荔知曉,只無奈的搖搖頭,道:“還不是時候。”
“娘子可是有心東谷發難?衛小將軍已經前往滄水戍守,東谷絕不敢輕舉妄動。”
滿荔說話的當兒,阿豹從床上跳下來,縱身一躍上到玉姝腿上,喵喵的問她何時就寢。
玉姝會錯了意,輕撫阿豹的小腦袋,柔聲讚道:“可著整個南齊都沒你這麼乖這麼漂亮的小貓。”
這都哪跟哪啊。阿豹重重的嘆息一聲,就勢窩在玉姝膝頭。
說到衛瑫,滿荔話多了起來。
“衛小將軍出身將門,是難得的人才,陛下看重他,才遣他去滄水。”
玉姝不置可否的嗯了聲,手掌覆在阿豹暖暖的頸窩,“但願他當得起大兄的重用。”
滿荔見她不願多談,便住了話頭,為玉姝燻了帳中香,回屋歇息去了。
總算能睡個香香的好覺,美得阿豹打起了震天響的呼嚕。
玉姝半倚在床上,手裡捏著衛瑫的信。
“玉姝親啟”四個字遒勁有力,筆鋒銳利。玉姝呆呆看了半晌,終於鼓足勇氣,取出信箋。幾支蔥綠的松針也一併落在玉姝掌心。
雖說燻了帳中香,可玉姝還是能聞到淡淡的松香。
臥在枕邊的阿豹住了呼嚕,撩起眼皮瞅瞅玉姝,低低喵兩聲。趕緊熄燈睡吧,要不明兒個又得日上三竿才能起。
玉姝朝它笑笑,“想不想知道他都寫了些什麼?”
他?誰呀?蠢狗主人?
阿豹緊抿著小嘴,大眼瞪得溜圓盯著玉姝。
“我讀給你聽?”
阿豹抖了抖小耳朵,不耐煩的喵喵叫喚。
要是蠢狗主人就算了,聽了糟心。
玉姝展開信箋,只有短短一行小字,“已到鹿鳴山,一切安好,勿念。”
玉姝有些洩氣。她原以為是辭藻華麗的長篇大論,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字,加上松針湊數都不夠一首絕句。
“真能糊弄人!”玉姝氣鼓鼓的把松針和信箋裝回信封裡,吹熄蠟燭,把阿豹攏進懷裡,小聲叨咕,“還是我們阿豹最好。”
阿豹得了主人稱讚,自然高興,又打起了震天響的呼嚕。
次日,阿豹在它那屋玩了好大一會兒,玉姝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