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至今都不能肯定究竟柳媞出於何種目的向她道明前世與衛瑫的恩怨糾葛。但玉姝又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迴避亦或是逃避。
“我和衛瑫相交不深,談不上有無成見。”
玉姝竭力保持語調平緩,然而,閃爍的目光還是將她複雜的心態展露無遺。
小田哦了聲,沒有繼續追問。他以為自己問的唐突,女兒家臉皮薄,還是讓虞太后出面相詢更加恰當。現今虞是是提起衛瑫都是一副自家人的口氣,簡直當他是乘龍快婿。
但凡朝中官員,只要家中有適齡的郎君,趙旻和趙昆都要多嘴問上一問。很明顯還不能全心接納衛瑫。趙昇的態度與他二人相差無幾。
“奴婢來此之前,陛下特意叮囑奴婢將東谷近日發生的事體與娘子說說。”小田話鋒一轉,神態也隨之肅穆。
玉姝心尖兒打了個突,“出事了?”
“嗯。明宗皇帝的寵姬芳華夫人日前被人下了藥,腹中胎兒不保。據聞此事正是東谷太子華香璩所為。”
“你是說華香璩害死了他尚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
小田沉聲道:“是皇子。”
“皇子……”玉姝眉頭微蹙,問道:“大兄怕此事牽累父親?”
“正是,陛下唯恐明宗皇帝藉機向秦王發難。”
玉姝思忖片刻,微微頜首,道:“大兄所言甚是。明宗痛失愛子固然傷心,但惱羞成怒廢華香璩太子之位怕且還不能夠。既如此,就要有人背下這樁禍事。而明宗對父親忌憚多年,趁此機會動手也有可能。”
玉姝邊說,邊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狼毫,“我這就寫信給父親提個醒兒。”
小田不知秦王心存反意,面帶憂慮的說道:“娘子,如果明宗真想除掉秦王,秦王哪有反擊之力?”言下之意,秦王只能坐等災禍降臨。
玉姝拿起銀匙在硯臺上滴了兩滴清水,笑說道:“父親絕非苟且之輩。目下,明宗跟前還有舅父幫襯,想必還未到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候,總有轉圜的餘地。”
“娘子說的是。依奴婢愚見,明宗與華香璩反目,秦王才能高枕無憂。”
玉姝默了默,“高枕無憂也是暫時的。不過,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西陳何迢迢仍在東谷,我想他在其中必定起了不小的作用。”
聞聽此言,小田突地靈光乍現,“娘子的意思是西陳借道東谷不成,便使出手段離間華香璩與明宗?”
“我早說過,西陳的目的並非南齊,而是東谷。”玉姝兩指拈著墨條,在硯臺上輕輕研墨,“西陳不僅派去了個何迢迢,還有身處太子府的張小月,和高先生的好徒兒獨孤明月。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能在華香璩或是明宗面前說的上話。讒言不需太多,有一兩句打動人心的足以。”
玉姝提及獨孤明月,小田不自覺的顰了顰眉,很恨道:“奴婢早前與獨孤郎有些交情,沒想到他竟會是西陳細作。”
“獨孤明月算不上細作,確切說,他是天彌女的親外甥,倆人是不折不扣的血親。獨孤明月不幫她還能幫誰呢?更何況,獨孤明月以後都要仰賴天彌女照拂。”
“奴婢聽聞獨孤郎近來與秦王世子過從甚密,定然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