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玉姝板起臉孔,“衛小將軍哪有功夫陪他們瞎胡鬧。”
茯苓不明白玉姝為何變臉變得如此之快。反正只要跟衛小將軍沾邊兒,娘子的反應都不同往常。她暗自腹誹,蓮童手握請柬步入園中,“娘子,百里郎君請娘子晌午到雲來酒店吃酒。”
“今兒又不是休沐,十一哥晌午就敢偷跑出來吃酒?”玉姝把阿豹交給茯苓,接過請柬,展開細看。這頓不是普通的酒,是給衛瑫踐行的臨別酒。
玉姝心中微動,回句:“你去與送信的人說,我必定準時赴會。”
蓮童擦擦臉上的汗珠,轉身去外間回話。
玉姝捏著請柬片刻失神,衛瑫這麼快就要啟程奔赴滄水了。彷彿就在昨天,衛瑫拒絕了她敬的酒,也拒絕了與她義結金蘭。玉姝抿了抿嘴唇,遙望曲水流觴酒臺。不知等到幾時才能再與他賞碧桃,飲新豐。
災異過後,人們多為生計奔忙,日常酬酢不比先前頻密。但云來酒店的生意似乎並沒受多大影響,仍舊客似雲來,財源滾滾。
百里極提前了五六日定下的雅間,為顯隆重其事,還特意開了一甕窖藏三十年的燒春。
今日主角衛瑫著一襲艾綠常服,頭戴皮製小冠。連日來他在營中加緊練兵,人瘦了一大圈,倒是愈發英姿勃發,頗有威儀。
玉姝則是穿著丹色胡服,墨黑青絲用一支紫金冠束在頭頂,白皙小巧的耳垂上墜著對黃晶石耳鐺。
百里極為了給衛瑫踐行,特意告了假,除了官衣換上一身不大出挑的靛藍衫子,顯得老成持重。
玉姝在家裡挑選衣裙耽誤了些時候,姍姍來遲,待她到了,百里極和衛瑫吃茶吃了個半飽。
“你前幾天去祥雲寺見到義帝了嗎?”天氣炎熱,雲來酒店特意備了溫涼的茶水,另外奉上百花蜜調味。百里極給玉姝斟上茶,又滴了三兩滴蜜汁進去,臨了還不忘幫她攪勻。
衛瑫邊看邊學,用心記下玉姝的口味。
玉姝並不急著吃茶,而是沉聲回道:“十一哥,義帝現在法名無濟。”
百里極點點頭,又問:“無濟師父在祥雲寺生活的好嗎?”
“好。”玉姝手指在杯沿來回畫圈,若有所思道:“他比在宮裡的時候胖了點,面色也紅潤些。”
“他好就好。”從前百里極和無濟沒有過多交談,但他二人年紀相仿,無濟去到祥雲寺後,百里極每每想起他都會心生惋惜和不解。放著好好的少年天子不做,非得去當和尚,百里極著實想不明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默然不語。
片刻沉寂過後,百里極率先說道:“再過幾天衛瑫就要離開京都了,咱們仨再次聚首也不知是在何時。”
分別總是令人惆悵憂傷的。玉姝好不容易對衛瑫硬起來的心腸因此而變得柔軟許多。
“十一哥休要說喪氣話。依我愚見,西陳真正的目的非是南齊而是東谷。衛小將軍去到滄水不會與西陳兵戎相見。”玉姝目光越過百里極瞟向衛瑫。
衛瑫也在看她,二人視線相觸的剎那,玉姝匆忙閃避,話鋒一轉,問道:“十一哥,今兒不是休沐,你偷跑出來吃酒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