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結結巴巴說完,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濁氣,目光瞟向趙昆。
趙昆趕緊接過話頭,“我都打聽過了,你在京都這些日子,跟你關係好的就是百里極和衛瑫。不過,他倆年紀有點大,家世也一般……”
細究起來她比衛瑫和百里極都大,玉姝有點發蒙,想要插句嘴糾正趙昆,就聽趙旻搶著說道:“二哥,衛瑫那小子不錯。”他跟衛擒虎走的近,對衛瑫也多有了解。
“不錯什麼呀不錯?!高括說他克妻!”趙昆把克妻倆字咬的極重,“他要真把小愚克出個好歹的,我看你哭不哭!”
趙旻立刻閉上嘴巴,不言聲了。
趙昇清了清喉嚨,緩聲道:“二弟,扯遠了!”
衛瑫和百里極都是年輕有為的好兒郎。可要是讓趙昇從他二人中選出個當妹夫,他哪個都不喜歡。小愚蕙質蘭心,聰慧過人,放眼天下沒人能配得起她。不過,他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回到東谷一去不還,總得想辦法把妹妹留在京都才能安心。
趙昆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愚,你的終身大事我們不能讓你全權做主,但是你的意見我們會認真考慮的。”
趙旻重重點頭,“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兄弟三人緊張的盯著玉姝。
玉姝俏臉漲的通紅,“大哥,我現在才十三,說這個有點早了吧?”
三兄弟的頭搖的像撥浪鼓,異口同聲的說:“不早!不早!”
“衛瑫都十八了,要不是他克妻的名聲在外,侯府規矩又大,孩子都該滿地跑了。”趙旻利用職務之便,把定遠侯府上上下下摸得門兒清。衛瑫的生活習慣都瞭解的透透的,“衛瑫平日就是讀兵書,練射箭,養養信鴿。煙街柳巷在哪都不知道。與人酬酢時,至多三杯酒。若有公務在身,只飲清茶。”
趙旻說完了,趙昆又道:“百里忱一心望子成龍,約束百里極十分嚴格。且百里極也是個有志氣的,他跟我說,好男兒先立業再成家。”趙昆套話是把好手,沒用幾個回合,百里極就跟他推心置腹。
“怎麼樣,你屬意哪個?”趙昇抿緊嘴巴,靜待玉姝給個準信。他好著手安排下一步。
兄弟三人愈發緊張的盯著玉姝。
面對三位兄長灼灼的目光,玉姝一個頭兩個大。在此之前,她從沒想過跟衛瑫或是百里極攜手度過餘生。更何況,她跟衛瑫還有一段宿世孽緣。雖然衛瑫並不知情,可玉姝總是時時惦記欠他的那條命。
玉姝並不打算把這些告訴給三位兄長,假如他們知道,又得勞心勞力的幫她出謀劃策。玉姝仰起臉,在兄弟三人臉上掃視一圈,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去陪母親誦經,你們慢聊。”說罷,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趙旻想攔都攔不住。他頗為可惜的嘆道:“大哥,照這麼看,他倆都沒戲!”
趙昆滿臉輕鬆,笑嘻嘻的說:“沒戲更好,反正他倆我哪個都不喜歡。”
趙昇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嗯,你倆再打聽打聽,京都要是沒有合適,就看看地方上怎麼樣。南齊這麼大,總能有恰當的人選。”
玉姝來到大平宮,滿荔和啞奴正在給從鏡花庵整株移來的白牡丹培土。鬱鬱蔥蔥的枝葉配上細白瓷大花盆,兩相映襯,綠葉愈發濃郁。虞是是站在一旁幹感慨良深的說道:“哎,都道故土難離,你們瞧這花兒,若沒有鏡花庵的土就活不成。人也是一樣,不管走到哪兒還是回到家最舒心。”
玉姝邁步進來,附和道:“太后所言甚是。”因有其他宮人伺候,玉姝不能稱呼虞是是為母親。
虞是是返京以後,思量再三決定還俗。原本她剃度就是為了向趙旭示弱,以此消解他胸中猜忌。虞是是在佛門苦苦求索十餘年,始終不能看淡兒女親情。而今,趙昇成為一國之君,虞是是再不用仰人鼻息,看人臉色過活。她便離了空門,一心留在大平宮頤養天年。雖說虞是是開始蓄髮,但茹素禮佛仍舊日日不輟,一應用度儘量儉省。
虞是是揮退眾人,只留啞奴和滿荔在跟前。她拽起玉姝的手,笑盈盈的問:“大郎他們都跟你說什麼了?”
玉姝聽了這話就曉得了虞是是也是知情人。她面色酡紅,嗔怪道:“母親,您不是都知道了,還問我作甚?”
虞是是牽著的手,一同坐在御床上,“以前我總盼著能看你披上嫁衣的模樣。可那時萬事都由不得我們,現今好了,你兄長能為你覓得良緣,也能護你周全。可就是苦了你在東谷的父母,我對他們終歸愧疚滿滿。但又委實捨不得你離了我的眼,我自知私心繁重,卻無法卸除,給你徒增許多煩擾。”
玉姝先前惶惑因虞是是一番剖白盡數消弭。她的家不由地緣而是由至親骨肉的心而定。南齊,東谷都有她的至親,就都是她的鄉梓故里。
“母親哪裡說話,我也想陪伴母親。奈何玉姝有玉姝的命數,對秦王而言,她很重要。”
虞是是悵然若失的點點頭,“是啊,你說的對。玉姝是秦王嫡女,他怎能不捉緊呢。”
玉姝故意把話說的模稜兩可,為的就是不想給虞是是平添煩惱,秦王謀反一旦事敗,那可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虞是是斷不會讓她回去東谷。
“母親,就算我人在東谷,心還是留在母親這兒的。”玉姝偎進虞是是頸窩,鼻端立時充溢著豐沛檀香。
虞是是摟緊玉姝,問她:“我聽三郎說,那衛瑫倒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唯獨命數不佳,你若有意,我就悄悄的找人合個八字,誰都不告訴。你說好不好?”
衛擒虎耿直忠厚,虞是是沒見過衛瑫,可也覺得差不到哪去。她想來想去,還是想給玉姝牽這條紅線。
玉姝啞然失笑,欲出言阻止,就聽虞是是又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八字合得上,我就讓定遠侯去東谷提親,想必秦王也能應允。
“母親,玉姝才十三歲,不急在這一時。”
“怎麼不急呢?我聽滿荔說,過兩年你就要回東谷了。回去後秦王給你議定親事,再想改就比登天還難了。”
“母親,玉姝和秦王、秦王妃分離兩地十餘載。等回去了,他二人哪裡捨得早早就把玉姝嫁做人婦呢?再者說,定遠侯選孫媳,是他府中一項大事。我們不好橫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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