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還是要守的。”沈畫秋啜著嘴裡的甜味,回道。
柳媞親手為沈畫秋斟上一盞熱茶,緩聲相詢:“巧娘在永年縣傳習所可還適意?”
說起吳阿巧,沈畫秋神態松泛,“阿巧快要成親了。”
“是嗎?許的哪家郎君?”
“我們縣裡的讀書人,姓簡。斯文有禮,言語不多。”沈畫秋不想多談。簡秀才無錢無權,柳媞必是輕視的。沈畫秋卻覺得,雖說簡秀才目下困頓,難保他日不飛黃騰達。難得的是,簡秀才那般木訥,卻對阿巧言聽計從,寵她憐她到了骨子裡。這就足夠了。
柳媞悠悠長嘆,“阿巧是個傻的。她要是留在京都傳習所,配個富戶綽綽有餘。”
“各有各的好吧。最緊要,阿巧舒心順意。”沈畫秋嘴裡的花花糖融成薄薄一片,舌尖輕輕抿了,碎成渣渣嚥進肚裡。
“小地方出來的孩子,不知為自己打算。”柳媞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執起茶盞小口吃著。
沈畫秋強壓下心中不悅,顫聲道:“你為別人家的孩子打算的倒是精細。你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好生愛著護著也就罷了,你怎能狠心把她殺了?”
話音落地,柳媞面色驟然冰冷,她重重將茶盞摜在地上,摔了個稀里嘩啦。柳媞偏頭朝向沈畫秋怒目而視,如水美眸似是能噴出火來。
“你是在哪兒聽的混賬話?”柳媞尖刻的叫嚷聲,震得沈畫秋兩耳嗡嗡作響。她早已預料到,提及小愚,柳媞定會翻臉不認人。沈畫秋沒想到的是,柳媞居然振振有詞,理直氣壯的好像那事不是她做的。
柳媞這般如此,沈畫秋也不再與她假意周旋,“我在哪兒聽的?你以為永年縣偏僻到看不見《趙矜變文》嗎?人你都敢殺,你還不敢認?”
“你!”柳媞氣急敗壞,卻也無話可說。
任何掩飾真相的謊言,都會被沈畫秋毫不留情的戳破。
柳媞凌厲的目光驟然灰敗,“你為了趙矜才來見我?”
“正是。”沈畫秋大大方方承認了,道明自己的目的,“我想知道,你為何如此狠心,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得了毒手?小愚多才多藝,聰明伶俐,那麼招人愛的孩子……你、你枉為人母!”
聲聲質問,換不回如花年紀的小愚。話音未落,沈畫秋泫然而泣。
“你們眼中的多才多藝,聰明伶俐的好孩子,卻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日不除,我一日不能安寢。”柳媞櫻桃小口張張合合,道出世上最令人難以置信的言語。
“你是她的親生母親!”兩行熱淚自沈畫秋眼角滑落。
“我的仇人就不能是親生女兒了嗎?我跟小愚有仇,不共戴天,殺身之仇!”柳媞眸中沒有淚,有的,盡是滿滿的恨和條條紋紋盈滿眼白的血絲。
“柳媞,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殺身之仇?小愚要是殺了你,你就不會好端端的坐在這兒!”
沈畫秋望著面目猙獰的柳媞,忽然覺得眼前這人陌生的緊。
柳媞靜默片刻,唇齒輕啟,低聲言道:“我說的,是上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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