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彷彿看出沈畫秋的疑惑,便道:“京都就要遭逢旱災,皇后娘娘恐防招致百姓不滿,嚴禁宮中大擺筵席。”他意在為柳媞挽回些些顏面,卻不想正正道出目下窘境。
沈畫秋冷笑,默默道聲:“這就是報應!”
柳媞自以為抓得住帝王心就能長保尊榮,實則不過是長居樊籠的可憐婦人。桎梏她的不僅僅是富貴繁華,還有源自她內心深處的無盡慾望。
見沈畫秋不語,萬寶又畫蛇添足的補充一句,“來年定是要好生操辦的。”
“是呢。這樣子過生辰,當真不像樣。”
軟軟糯糯的語調,看似毫無力道,卻是暗存十分煞氣,噎的萬寶沒了聲息。
沈畫秋摟緊勾蓮蝙蝠攢盒,挺直腰桿兒步入殿中。
柳媞正等的心焦,甫一看到沈畫秋,嬌聲嗔道:“畫秋,你怎的才來?”
言語聲調真好似多年不曾謀面的至交好友。
沈畫秋不語,到在柳媞面前,姿態優雅的向她行了禮。
柳為極為受用,掩嘴笑道:“畫秋,你這不是跟我生分了嗎?”嘴上說的客套,卻端足了受禮的架勢。但她笑是笑著,美眸之中卻是滿滿的疏離之意。
“原也不大熟識的。”沈畫秋輕聲呢喃,好似一陣風似得吹入柳媞耳中。
“畫秋,瞧你說的什麼話?”柳媞不似方才那般熱情,擺起貴妃的氣派,狀似熱情的一指早就擺好的紅木雕花御床,“畫秋,過來挨著我坐。趁這會兒清淨,我們好好說說話。”
沈畫秋依言坐下,柳媞便細細端看,讚一句:“畫秋,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標緻。”連日舟車勞頓沈畫秋面容著實憔悴。
“你那櫻桃小嘴比從前更美了。”沈畫秋打眼兒就瞅見柳媞眼角叢生的細紋,可她終歸不忍道出真相,禮貌的恭維道。
身為女子對她人容貌或者高矮胖瘦口出惡言,不僅狠毒也是沒教養的體現。
“京都變化大吧?”柳媞出不得宮,只能從旁人口中聽些新鮮事。她又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很少有人跟她放開膽子大講特講。
沈畫秋倒是不懼柳媞,但她之所以來京都,目的有兩個——送賀禮以及問明柳媞為何毒殺小愚。
“無非就是比以前熱鬧些吧。”沈畫秋將懷中勾蓮蝙蝠攢盒放在桌上,“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匆促間,沒來得及準備。在坊裡買了盒花花糖,就是門口有棵老榕樹的那家……”
“那家制糖作坊還開著?”柳媞驚喜不已。
“可不。而今已經到在第三代手上了,孫媳婦挑著大梁呢。”沈畫秋開啟攢盒,一指裡面漂亮可人的花花糖,問柳媞:“你看,是不是一點都沒變?”
“是呢!”柳媞眸中映滿了充滿香甜氣息的糖果,饞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拈一顆試試味,手還沒捱到攢盒邊兒,又縮了回去。
柳媞信不過宮外來的吃食。沈畫秋抿緊嘴巴,默默不語。
“待會兒再用吧。我命人做了不少你愛吃的好菜。”
沈畫秋信手從勾蓮蝙蝠攢盒裡拈出一顆花花糖填進嘴裡,含混不清的說:“走這一路嘴巴里沒味兒,我斗膽向壽星女討個吃。”
柳媞笑了,笑意很快蔓延至眼底,“畫秋,你到了我這兒還客套?想吃什麼隨你自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