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慈曄來訂雅間,大掌櫃就粗略理出個頭緒。這會兒,大掌櫃巴不得謝九郎交由他全權打理。
“急倒是不急,最緊要合口味。”謝九郎正說著,有人在外面大聲喝問:“偌大的酒店怎麼能沒有兩三間招呼貴客的雅間?你少來哄我!”
“這聲兒有點耳熟。”謝九郎瞟了在旁伺候的蓮童一眼。
蓮童苦著臉,道:“郎君,就是他。”
兩人都極有默契的沒有道出華香璩三個字。畢竟東故太子的身份對大掌櫃而言,不大容易承受。
玉姝嘁一聲,“怎麼哪哪兒都有他。”
大掌櫃聞聽此言,試探著問道:“謝郎君認得那人?”
玉姝一看大掌櫃是個好學好問的,就給蓮童使了個眼色。
蓮童會意,附在大掌櫃耳邊,小聲說道:“東谷太子華香璩。”
“啊?”大掌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端端的怎麼把他招來了?
外面的茶博士低聲下氣,好話說了一籮筐,華香璩怒氣漸消,語調隨之略微緩和,“行了,行了,你休要囉嗦。你也別以為我是外鄉人出不起錢。喏,飛錢拿好,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算是變戲法,也得給我變個雅間!”
聽他口氣這頓飯吃定了。
遇上這種難纏的客人,光是茶博士支應著,大掌櫃不露面實在說不過去。大掌櫃方才笑的跟牡丹花一樣的臉擰成了苦瓜,“哎,這可如何是好?”說著,邁步就要往門外走。
玉姝見他愁容滿面,多嘴問一句:“你們再沒別的雅間了?”
“沒了。這間就是小店為貴客預留的。謝郎君清早來訂,小的就給騰出來了。”
張氏見大掌櫃為難,忍不住說道:“要不這樣吧。你把席面送到謝府,我們回去用也是一樣的。”說罷,目光投向玉姝,“玉兒,你說呢?”
“就依阿孃。不過……”
張氏一句話解了圍,笑容重回大掌櫃面龐,“謝郎君有何吩咐儘管說。”
玉姝抿了口茶,輕聲說道:“有女眷同行,我不想跟他朝面。也別讓他知道我來過。”
“是是,謝郎君放心,小的這就去安排。”
話音落下,大掌櫃腳步輕快的向外走去,門分左右的當兒,華香璩正好向裡望了一眼,瞅見低頭吃茶的謝九郎,忙歡聲與他打招呼:“郎君,你還欠我一盞茶呢!相請不如偶遇,我們……”
華香璩說著,一隻腳邁進門裡,這才瞧見座上還有女眷。他訕訕笑了,小聲嘀咕一句:“呀!好像,不太湊巧。”
玉姝循聲望去,沒有風帽遮面的華香璩濃眉長眼,耳垂上掛著一對西域水玉耳鐺,瑩潤透亮,襯得華香璩膚色白皙。即便他薄唇輕抿,眸中也帶著曖昧不明的笑意,身上散發出的危險的味道,令人深感不安。
他不僅是個狂妄自大的討厭鬼,還是個長的很好看的討厭鬼。
張氏和滿荔都沒尚未摘下冪籬,隔著黑紗,看不清神色,但是張氏和滿荔對華香璩不請自入的無禮行徑都很是不滿。
玉姝看看華香璩身後,沒見到丁內侍和其他兩位高手的影子。不免腹誹,一個人佔那麼大的地方孵蛋嗎?!
“玉兒,我們回去吧。”張氏壓低聲音,說道。
反正她們都是要走的,早走一會晚走一會沒什麼區別。
玉姝放下茶盞,站起身,冷冷淡淡的對華香璩說道:“我不欠你茶以及任何東西。郎君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