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奇怪了。”玉姝曲起手指敲擊桌面,“十一哥跟我說過,他暗中派人盯著獨孤明月。想必他也很快就能收到獨孤明月面見明宗皇帝的訊息。”
鄧選沉聲又道:“娘子,小的以為其中大有蹊蹺。”
“嗯?”玉姝收回手捏住阿豹毛茸茸的小腦袋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你說,怎麼個大有蹊蹺?”
“您想啊,獨孤明月一介平民,又不是東谷的大臣也不是後宮寵妃,他和明宗皇帝談話能談什麼?難不成他給明宗皇帝看相看半個時辰?所以……”
“看相?”玉姝截住鄧選話頭,“十一哥還跟我說,獨孤明月去東谷之前,柳維風找他相過面,兩次。”
聞言,鄧選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玉姝猶疑著,問鄧選,“獨孤明月會不會是替柳維風做說客,挑撥南齊與東谷的關係去了?”
鄧選思量片刻,輕輕點頭,“極有可能。”
說罷,二人同時緘口不言。
而今這等局面,鄧選和玉姝都不願意看到。
私心裡鄧選不想南齊與東谷交惡,能維持現狀最好。她害怕兩國開戰,怕極了。有時,只要一聽到“戰”這個字,鄧選心尖兒都會情不自禁的一抖。
很快玉姝就要和晉王去往豐山村見她的三位兄長,要是因此事行程有所變更,那就糟糕了。
“柳維風被南齊皇帝打壓的就快喘不過氣了,這隻老狐狸想借助東谷挑釁續他的命。”玉姝手指曲起撓撓阿豹的小下巴。
阿豹今兒個得了個小金魚金鍊子,還有主人撓癢癢,美得它一貫緊抿的小嘴兒微微上揚,打著震天響的呼嚕。書房裡的氣氛有它調劑,半分凝重都無。
“目前看來,正是如此。以小的對明宗皇帝的瞭解,他斷不會貿貿然出兵犯境。”鄧選故作輕鬆的說道:“明宗皇帝專寵魚灼灼之後,於國事上越發優柔寡斷。倒是為博美人一笑,出錢又出力,絕不含糊。”頓了頓,又補一句,“妖姬禍國,妖姬誤國。敗相頹勢,由此而顯。”
玉姝同意鄧選所說的“妖姬誤國”,妖姬一般都與昏君成對兒出現。魚灼灼禍國誤國,那也得明宗皇帝甘願配合。
“是了,專寵魚灼灼。你別忘了,魚灼灼和獨孤明月的關係。只要獨孤明夜開口相求,魚灼灼就是他最大的助力。我想,柳維風也是因此而找上獨孤明月的。明宗皇帝一定會聽魚灼灼的話。”玉姝面沉似水,目光越過鄧選看向她身後的那幅萬壑松風圖,遙想客歲在永年縣與獨孤明月初識的情景,唏噓不已。
倘若獨孤明月永遠都是那個透過枝葉縫隙欣賞陽光的少年郎,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可惜,物是人非。此獨孤明月非彼獨孤明月。玉姝悠然長嘆。
鄧選聽了玉姝這話,心裡咯噔一聲。要是魚灼灼真的嚮明宗皇帝晉言又當如何?難道說,東谷與南齊終會一戰?
玉姝見鄧選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柔聲安慰:“算了,別想了。獨孤明月到底和明宗皇帝說了些什麼,我們也是猜測而已。更何況,寧廉和裴仁魁已經啟程奔赴東谷,迎安義回南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