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有此一問,就是想要插手。事關百姓性命,茲事體大。鄧選自會鼎力相幫。
“小娘子想要囤積米糧?”鄧選沉聲問道。
“是啊。民以食為天。不論何時,吃飯都是重要的。”玉姝手指繞上阿豹尾巴尖兒,若有所思說道。阿豹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反抗,由著玉姝擺弄它的小尾巴。
玉姝不知道貴樓究竟能拿出多少錢。不過,多也好,少也罷,總好過翹著手什麼都不做。
鄧選面露難色,猶疑著說:“換些米糧不成問題。然則,貴樓力薄,終歸不能顧及到整個京都。囤積微末糧食,只不過杯水車薪……”
玉姝不語。
鄧選說的沒錯。單憑貴樓怎能供得起偌大京都所有人的飯食。然則,鏡花庵生活清苦,若然因乾旱導致百物騰貴,日常所需都不能供給充足,那可就糟了。
“多少還是要囤積一些的,畢竟貴樓和謝府裡還有那麼多張嘴要吃飯。此事你斟酌著辦理。”玉姝思量片刻,又道:“你再去與花醫女討個治療疫病的方子。但求藥材價廉易得,療效好。我們再存些藥材,防患未然。”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事先做好應對,省的到時候慌亂。若然能將病亡損失降到最低,也是功德一件。
鄧選慎重的點點頭,“是,小的必定竭力辦妥。”瞟了眼就快睡著了的阿豹,道:“小娘子明日入宮,用水粉遮遮吧。”她揚手指了指玉姝左面臉頰那一點紅印,想笑又不敢,強自忍耐著說道。
玉姝將阿豹尾巴歸攏至原位,輕咳兩聲,以此遮掩眸中尷尬。她用了花醫女調配的藥膏。那半個貓蹄子印兒已經不太紅了,瞧著倒真有點故意為之的樣子。
“明兒個我還得特意描一描,畫一畫呢。”玉姝露出一抹壞笑,“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場面。”
鄧選聞言,片刻愣怔,緊接著,就恍然大悟,隨即大笑出聲。
百里極扯的這個謊兒,最終還得玉姝幫忙圓上。
鄧選笑著笑著,眸光瞟至書房門口,就見有人立在門外,她馬上收住笑聲,問道:“誰在外面?”
“屬下樓弼!”
聞聽是樓弼,鄧選眸光瞬間溫和。因她昨日忙於貴樓事務,未能到謝府吃酒。樓弼替小娘子傳話,還特意帶了她中意的蘭花餈團。鄧選嘴上不說,實則深受觸動。她心裡那座堅實冰山,也在慢慢消融。
“進來!”玉姝揚聲說道。
樓弼應聲而入,來在玉姝面前,將手中信札遞給她,道:“小娘子,這是龍鱗博士派人送來的。”說著,偏頭朝鄧選呲牙一樂。
牙挺白也挺齊,在燭火輝映下,散發著白瓷般的光芒。
鄧選扁扁嘴,年歲一大把了還像個孩子似得,一點兒不莊重。鄧選故作深沉的板起臉,目不斜視看向正在開啟信札的玉姝。她知道樓弼在看她,頓時覺得兩隻手放哪兒都不得勁兒,心一橫,冒著被阿豹嫌棄的風險,揚手把它抱進懷裡,就是不理樓弼。
樓弼立即收了唇畔笑容,嘴巴抿成一字,默不作聲。明明昨兒個還好好的,他帶去的蘭花餈團,鄧選一個不剩都吃了。他二人還說了好一會兒話呢。這又是怎的了?樓弼大惑不解。
阿豹睡著之後,乖巧可愛。軟綿綿毛茸茸沉甸甸的像是一團雪白雲朵攤在鄧選膝頭。
鄧選望著憨態可掬的阿豹,忍不住捏捏它胖嘟嘟的小毛臉兒,情不自禁勾起唇角,淺淺笑了。
偏愛男裝的鄧選,鮮少露出如許溫柔的笑容。樓弼盯著鄧選悅目的側顏,也跟著淺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