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媞一邊把糖填進嘴裡,一邊含混不清的說道。
柳維風沒聽真切,眉頭皺了皺,頗為疑惑的“嗯?”了聲。
柳媞舌尖一卷,將口中花花糖撥至旁側,笑眯眯的說:“哦,我是說花花糖美味,叔叔吃不到當真沒口福呢。”
明明是他不想吃,柳媞為何說他“吃不到”?
柳維風眉頭擰成川字,垂下眼簾凝思不語。
萬寶跟隨柳媞日久,就算柳媞言語不甚清晰,也能通曉箇中意思。他聯絡前因後果,懂得柳媞弦外之音,眼珠兒轉幾轉,躬身說道:“娘娘所言甚是,奴婢也這麼認為。”
萬寶一語雙關,既表明心跡,又順了柳媞的情意。
如他所願,柳媞聽了這話,不由得挺直脊背,唇角微彎,稱心如意的笑了。
柳維風感覺她二人對話,似乎不是表面聽來那麼浮淺,但又捉摸不透內裡究竟何意。
長春宮裡沒完沒了猜猜猜,靖善坊謝府卻是毫不掩飾,和盤托出。
玉姝將她如何重生,如何入了永年縣傳習所,以及謝玉姝身世,謝玉書由來,涼州城中箭,還有張氏對她如何疼愛一一向龍鱗博士道明。
龍鱗博士隨著玉姝經歷時而心驚,時而憂慮,時而開懷。
一開始,阿豹正兒八經的豎著小耳朵聽玉姝娓娓道來。可它越聽越不愛聽。這段可以略過,那段說的太多。你中箭那天,我擔心的獨個跑去花醫女屋門口守著,凍得我直打哆嗦,你怎麼不說?我整宿沒睡陪在秦王身畔,困得我眼皮都睜不開了,還是堅持不睡,你也不提。咱們在羊角坡遇襲,要不是我撓花了池昊的臉,你這會兒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還有,還有,我怕你晚上做噩夢,在你枕邊看著,快到天亮了我才敢抽空回我那屋去吃些喝些,跟小金魚玩會兒,撓會兒蠢狗,你啊,你啊,沒心沒肺的!
阿豹越聽越不愛聽,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準備再睡會兒。它僥倖的認為,睡醒了主人就能想起它的所有好處,在丈人面前掄圓了誇它一頓。
阿豹又打個大大的呵欠,倆眼一閉,睡了過去。它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玉姝把它從書房抱到花廳都不知道。
來在花廳,玉姝把阿豹放在身旁軟墊上。待酒菜齊備,玉姝屏退左右,只留熟睡的小貓陪席。
玉姝與龍鱗博士邊吃邊喝邊閒聊,氣氛和樂融洽。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玉姝為龍鱗博士夾兩片仙人臠,道:“博士,我有一事相求。”
玉姝不但將她前世今生全部訴與龍鱗博士知曉,而且不做任何鋪墊,直接出言相求,即是全心信賴龍鱗博士。
龍鱗博士自然邃曉,就算玉姝不說,他也想為玉姝盡一份心力。
“郡主,但講無妨。”龍鱗博士放下牙箸,洗耳恭聽玉姝吩咐。
“我有兩幅字畫,想請博士幫忙裝裱。”玉姝又為龍鱗博士面前酒盞斟滿新豐酒,調侃道:“我聽聞趙矜故去之後,她的墨寶更值錢了。是以,信手塗了幾幅。只不過,要想脫手還得費些周折,不能直接拿到市面兒上去。萬一碰上眼利的,可就露餡兒了。”
趙矜與霍洵美結識之後,就開始仿製他的畫作換些銀錢。趙矜這麼做,有玩笑的意味在其中,更多的則是因為趙矜的字畫估價越來越高,甚至小富之家都買不起,與趙矜以畫作換米糧的初衷背道而馳。
因為趙矜那時將太半精力投在閨閣繡上,字畫作品不多。所以,現在要想賣趙矜的畫,就得做舊。這於龍鱗博士而言,易如拾芥。
龍鱗博士疑惑的反問:“字畫?”低下頭用心推敲片刻,恍然大悟,“謝府家大業大,日日花錢如流水想來定是捉襟見肘……”
龍鱗博士不禁慨嘆:“偌大宅院,全賴郡主一人支撐,確實艱難!”
聞言,玉姝啞然失笑,“博士誤會了。我到在京都所有開銷都由東谷秦王府供給。不僅如此,秦王還從東谷調派人手到南齊來護佑我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