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櫃曉得謝府待客用的都是上好蒙頂。雲來酒店是買賣,不能不顧惜著本錢。是以,仍舊沿用紫筍香茶,但在泡茶的水上下了功夫,用的是以月光濾過的井水。
他們說話功夫,茶博士為他們斟好熱茶,靜等著謝九郎品評。
謝九郎端起茶盞,湊在鼻端一聞,就笑著讚了聲:“好!”
衛瑫剛啜了兩口,猝不及防謝九郎喝這一聲,嚇得他茶盞一歪,些些茶水灑在手背。大掌櫃且驚且喜,一邊為衛瑫擦拭,吩咐人拿燙傷藥膏,一面認真觀察謝九郎神色。
衛瑫乃是武人,皮糙肉厚,被茶湯燙算不得傷痛,趕忙道:“不礙事,不礙事。”要是叫契苾悍知曉他塗燙傷藥膏指不定怎麼笑話他呢。
謝九郎赧然,道:“都怪我不好,見大掌櫃用曬過月光的水泡茶,就好似遇到另一位知音人,著實得意忘形了。”
謝九郎一語道破水的來歷,大掌櫃頓時感到耗費所有心力都是值得的。
“謝郎君才是真正風雅之士。”大掌櫃由衷讚道,抬起眼皮與茶博士對視一眼,他二人都對謝九郎佩服的五體投地。
衛瑫不明就裡,懵懵懂懂看向謝九郎,謝九郎就與他說這水如何曬,如何取用等等事無鉅細,講解的清清楚楚。
謝九郎和衛瑫說罷,百里極從外間回來,嬉皮笑臉道一句,“餓了,餓了,幾時才有的吃?”
大掌櫃立即下去為他們催菜。茄子鮓事先做得了,椒鹽烤鴨得現烤,耽誤的功夫多些。另有三四個冷盤也得現拌才適口,加之逢著飯口兒,起菜稍微慢些。
百里極根本也不是肚子餓,他就想把大掌櫃支開。待人一走,又尋個由頭把茶博士也弄了出去。百里極這才湊到謝九郎跟前,小聲說道:“吳中恩和胡仙芝倆夫妻請裴仁魁在隔壁吃酒。”百里極心思縝密,又有查案的底子,他想知道點什麼,不費吹灰之力。
謝九郎聞聽此言,神色不動,執起茶盞繼續吃她的紫筍香茶。
吳氏伉儷請裴仁魁吃酒,必定有所求。可他二人求什麼呢?謝九郎想不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待謝九郎回返府中,鄧選為她揭開謎底。
“娘子,吳氏夫婦想要結社。”昏黃燭光下,鄧選面容愈發清俊,說起話來,聲音低沉,實在好聽。
玉姝把阿豹攬在膝頭,輕輕順著它爽滑的背毛,哭笑不得的問道:“結社?他倆請裴府尹吃酒就為這?”她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原來還不及芝麻綠豆。
鄧選神情肅然,“娘子,他二人結社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將背鼓引入京都。這不是您的初衷嗎?”
鄧選得知此事之後大為光火,親自去與吳氏伉儷求證。他倆也承認了,並沒有隱瞞。可鄧選就是為玉姝不值。憑什麼他倆竊得玉姝的主張,以此成就他倆名望。
“阿選,你且稍安勿躁。能否成事,不還得看裴仁魁嗎?”玉姝捏著阿豹肉呼呼的小爪子,笑吟吟的說道。裴仁魁不是傻子,說不定明兒個就得抬著馬朗酒上門與她商議。
鄧選容色一滯,“娘子,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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