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澄澈?”謝九郎通曉晉王說的是境界的體現。令她費解的是,晉王身處功名利祿,如何超脫?
“正是,心境澄澈!”晉王堅定不移的神情落入謝九郎眼底,生根發芽。
謝九郎忽覺喉間乾澀,喚晉王一聲,“琉璃……”便再難言語。
晉王綻出一抹燦爛笑容,對謝九郎說道:“你這段時日太過疲累,待到閒暇再想想我說的話,就明白了。”言語間,晉王眸光閃爍著盛烈光華,似是豔陽於眼中躍動。
謝九郎沉溺其中無法自拔,與晉王對視良久,默默無言。
田貞父子倆在謝九郎住了腳步時,也跟著停下。他倆在宮中當差多年,自然曉得主子的話有的聽得,有的聽不得。倘若聽了那等聽不得的話,對他們半分益處也無。
田貞恰好趁此時機,與小田仔細商量有根一事該當如何應付。
“大家嘴上說不急,可依我看不是那麼回事。你要得空,速速將有根一事辦妥,省的大家掛心。”田貞唇畔保有悅人的弧度,盛滿焦躁的雙眼,出賣了他此刻心境。雖說趙旭沒有日日追問,可田貞伺候他許久,多少能夠揣度出他的心思。
小田稍微沉吟,言道:“父親,我之所以遲遲未能動手,主要是想以有根撬動柳媞。”趙旭不想驚動柳媞,可小田終歸不死心。
“兒啊,我早與你說過,暫時先不驚動長春宮那裡。這回除去有根,對柳媞就是不小的震動。”
“父親,您是否知曉柳媞送於有根一柄價值連城的玉如意?”連著兩晚,小田去到有根那裡夜探,都看到他懷抱玉如意酣睡。小田覺得那柄玉如意眼熟,幾經查訪,終於斷定,那是柳媞愛物。
田貞聞聽此言,神情肅然,道:“柳媞與有根必定有些干係。但她賞賜有根如此厚重,就不同尋常了。”
“正是。”小田認同田貞的看法,“父親,您說憑那玉如意是否能置柳媞於死地?”
田貞不太確定的搖了搖頭,“除非你能讓有根親口道出柳媞此舉用意。然則,柳媞生死,就是大家一句話的事。兒啊,大家的意願才是萬事標杆,旁人強逼不得,否則,就會事與願違。”
小田認真聆聽,順從的應道:“是,兒記下了。”
田貞慈愛的看向小田,語重心長的說:“兒啊,大家很明顯就是想叫你以有根的性命做個投名狀,以後才能多多提拔你啊。”
小田不悅的扯了扯嘴角,壓低聲音說道:“我一個做奴婢的,難道還能封我為侯?”
“你這猴崽子,說的什麼混話?!”田貞面色變了變,低聲喝斥,“就算這是事實,你也不能宣諸於口!”
小田得了田貞訓斥,趕忙說道:“兒知錯了。”
“知錯?我的兒啊,你若是在這等事體上犯了規條,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田貞壓低聲音,唇畔笑意不散,湊近小田面前,喁喁私語。旁人看來,像是田貞在與小田交代事體。實際是在訓責小田。
“父親,兒真的知錯。”小田滿面愧疚,向田貞認錯。若是從前的小田,斷不會口無遮攔。許多年過去,小田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兒,因有田貞不時提點而生鏽魯鈍。
小田輕易不會於口舌上犯錯,唯獨在田貞面前,他才敢不經思考就說話。
“兒啊,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了你幾天了,你懂點事吧。”田貞喟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