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謝九郎來說是必然結果,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達到聲名顯赫的目的。
在晉王身後跟從的小田側耳傾聽謝九郎與晉王對話。即便他不願承認,但他確實被謝九郎深深折服。
謝九郎與晉王信步前行,良久無言。
甬道上,只有細碎腳步聲音以及走動時摩挲衣襬的沙沙聲。
謝九郎邊走,邊抬起頭望向遙遠天際,及不可查的喟嘆一聲。旁人以為四方天是禁錮是囚籠,與她來說,四方天是桑梓是歸宿。在這裡,她才安然,才自在。
謝九郎視線下移,看著不遠處集賢殿上的屋脊走獸,耳邊縈繞著幼時與祖父的對話:“小愚,你看,那就是走投無路。”祖父用手點指著屋脊走獸,對小趙矜柔聲說道。
小趙矜順著祖父手指的方向瞧了又瞧,奶聲奶氣的反問:“走投無路?”須臾,便豁然開朗,“啊!我曉得了,走到簷角最前面,再往前一步就掉下去了,可不就是走投無路嘛!”
“小愚真聰明。”祖父含笑撫摸小趙矜額頭。寬厚溫暖的大手瞬間熨平了小趙昕上挑的眉頭,逗得她嬌笑不止。
現而今,在她的記憶中,祖父的面容已經模糊難辨,可她始終記得祖父像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是她堅實有力的後盾。
謝九郎抿了抿嘴唇,目光從屋脊走獸,轉而投往鹿鳴山方向,對晉王言道:
“琉璃,你與我來京都時,曾經去往鹿鳴山去到鏡花庵拜訪空空師太,卻與她緣慳一面,此事令我惴惴掛懷。”謝九郎說著,眼簾輕揚,與晉王對視,繼續說道:“我們贈與師太的棉袍也不知合不合身,暖不暖和。”言辭間,滿滿憂慮。
小田聞聽此言,腦子嗡的一聲,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盯住謝九郎側顏,想要發問卻又生生嚥下。小田很快就察覺到自己失態,趕緊垂下頭,遮掩眸中驚訝。
一想到他的舊日主人,曾經儀態萬千,雍容華貴的太子妃虞是是。而今與親生兒子相隔兩地,蝸居鏡花庵,日夜誦經。小田思及至此,沒來由的心尖鈍痛。
晉王抿了抿嘴唇,忖量片刻,應和:“想必適合吧。”說著,眼角揚起,瞟了眼田貞。
他明顯是讓謝九郎不要再說下去,以免田貞訴與皇帝陛下知曉。謝九郎並不這樣想。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反正晉王所做何事,與何人見面,皇帝陛下總能知道,根本無需多此一舉。
而且,謝九郎私心裡也想說給小田聽聽,看他作何反應。
田貞聽到空空師太的名號,微彎的唇角稍稍墜了墜,很快就又向上翹起,露出慣常的笑容。晉王回返皇宮以後,皇帝陛下曉得他去往鏡花庵一事。
皆因波若大師與空空師太是舊識,晉王才會登門拜望。皇帝陛下對此並沒多加深究,權當晉王替代波若大師前去問候友人。
謝九郎重提此事,言語間流露出對空空師太的眷念之情,使得田貞甚是不解。
“前幾日我得了兩瓶丁香荔枝煎。”謝九郎沒理會晉王的暗示,自顧自說道:“我曉得丁香荔枝煎得來不易,所以想將其贈與師太品嚐。”
丁香荔枝煎從謝九郎口中道出,小田震驚的無以復加。那是太子妃極為鍾愛的吃食,每年太子府裡都要預備許多。
謝九郎是故意探知太子妃喜好,還是單純的巧合?一時半刻,小田分辨不清。
謝九郎一意孤行,不理會晉王暗示。晉王索性順著她的話頭,言道:“行啊,正好我也想要修書一封給師太,向她道明師父坐化一事。”
晉王全是為了謝九郎遮掩,否則,以田貞對皇帝陛下的忠心,一定會與皇帝陛下稟明謝九郎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