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更加難能可貴的是,端禮一心為琉璃著想。他們兄弟倆比那兄妹倆通透。”皇帝陛下說到百里恪,眉目含笑,滿意至極。
田貞曉得兄弟倆指的是百里恪百里忱兩兄弟,兄妹倆說的是楊相爺兄妹。
其實,楊相爺兄妹並不是不通透,只不過他倆貪心罷了。
“大家所言甚是。”田貞為皇帝陛下斟上熱茶,又道:“鳳寰宮剛剛來人請大家過去用透花餈吶。大家,您看……”
皇帝陛下悶哼一聲,“不去!用多了透花餈積食。今兒個我去思懿宮與小葵聊聊。有日子沒見著那小東西,還有點兒想它。”
如此看來,楊皇后的透花餈是要晾上一段時日了。田貞暗想。
“奴婢這就去準備。”田貞說著,貓著腰退了出去。
謝九郎的馬車到在雲來酒店門前,已是華燈初上。酒店門口人流如織,熙攘喧鬧,好一派繁華景象。
她與百里極剛下馬車,博士就迎了上來,“喲,百里司直,您來了?雅間早為您預備好了。新沏的紫筍茶,雪花酥也剛剛做得,待您二位上去,正好入口。”
百里極定雅間的時候,講明是要請東谷謝九郎用飯,雲來酒店大掌櫃特意為謝九郎準備了東谷的點心,務必要讓他感到賓至如歸。
百里極說了聲“好”從袖袋摸出幾個錢賞給博士。博士千恩萬謝,在前頭為他二人引路。博士是謝九郎的擁躉,這回得見謝九郎真容,自然而然話就多了,“謝郎君所做的那首《雪梅》,小的也會唱。”
謝九郎一聽就笑了,道:“曲兒是華先生做的,朗朗上口,又極是喜興,正適合節慶。”
博士沒想到謝九郎如此平易近人,就像是鄰家兄弟一般,趕忙接道:“是是,謝郎君說的是。不過,小的更加喜愛郎君做的詞。”
“是嗎?那你就是我的知音人了!”
能被東谷謝九郎引為知音,博士受寵若驚,連聲說道:“哎呦,小的可不敢當,可不敢當。”
“這有何不敢當的?博士切莫妄自菲薄。”謝九郎正正容色,又道:“今日能與博士相談,亦是某之幸事。若有機會,某還要與博士細細討教。詞曲技藝,不進則退,就需要博士這樣的知音人不斷指點,某才能不斷進步。”
百里極跟在謝九郎身後,聽他與博士一番對話,不由得心服口服,稱讚道:“難得九弟才華橫溢,卻又不是那等恃才傲物之人。
博士亦附和,“百里司直所言極是。謝郎君溫和謙遜,沒有半分盛氣凌人的架勢,小的拜服。”
謝九郎看看百里極,再看看博士,玩笑道:“你倆一人一頂高帽給我扣在頭上,待會兒怕是進不去門了。”說罷,哈哈大笑。
待謝九郎止住笑聲,他們三人恰好走到二樓拐角處,正對著謝九郎的牆壁上懸掛著一方白玉鏤刻的詩作。
謝九郎“咦”了一聲,停下腳步仰頭望去,沉聲念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1】”謝九郎念著念著,目光瞟向落款,上書京都老狂客。
謝九郎彎起唇角,道一聲:“妙就妙在這老狂客三個字上。”他剛想開口問百里極可否知曉這位老狂客根底,博士已經開聲為他解惑:“謝郎君,此是邱翼邱先生所做《念奴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