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忌動針線。張氏擱下才繡了一天的嫁妝,逗弄阿豹,一人一貓玩的不亦樂乎。
玉姝一進屋,正巧瞅見阿豹高高躍起,伸長爪子去夠張氏手裡拴著線繩的紅金魚。
“咦?這又是茯苓的做的新玩意兒?”玉姝近日總不在府中,還不知道茯苓已經從地上轉入水中。阿豹那屋光是小青蛙就有三五個,粗布金魚還有寶藍,柳綠,橘紅的。阿豹偏愛正紅這隻,落入它的小魔爪準保不撒開。
茯苓摸透了阿豹的倔脾氣,特意在金魚裡面多塞了些棉花,做的胖胖的蓬蓬的,這樣咯不著阿豹的小牙。
張氏循聲望來,且驚且喜鬆了線繩,小金魚恰好跌進阿豹懷裡,小貓抱著金魚就勢躺倒在地,一通猛咬。
茯苓在邊上看著笑的見牙不見眼,銀釧更是樂的腰都直不起來。
“你今兒回來這麼早?”張氏趕忙上前為玉姝解開蓮蓬衣,“宮裡也熱鬧著吧?”
“嗯。棗園鞠城有蹴鞠,皇帝陛下宣召我到鞠樓看了一場。大理寺對崇文館。十一郎踢的正經不錯呢。”玉姝拽住張氏的手,說個不停。
張氏把蓮蓬衣交給茯苓,饒有興致的問玉姝:“快與我說說,皇帝陛下是何模樣?”
“他……”玉姝扁扁嘴,不知該從何說起。
張氏將蓮蓬衣交予茯苓,拽住玉姝的手坐在床沿兒,不時撫摸她面頰、額頭,滿心滿眼的慈愛疼惜。
玉姝斟酌片刻,又道:“人已中年,琉璃眉眼像他,身量吧,比琉璃稍微高一些,胖一些。”她在向張氏描述趙旭樣貌時,頓時驚覺,琉璃與趙旭竟是那般相像。
她倆交談的功夫,金釧捧來迎富貴果子和熱茶,為玉姝滿滿斟上,道:“小娘子,您嚐嚐府中的迎富貴果子如何?我們都覺著好,可大喜說他這次有失水準。”
“大喜的手藝怎麼會差?他那是學會謙虛了!”玉姝拈起一枚迎富貴果子咬了一小口,連聲道:“好吃!好吃!”
聞言,金釧笑嘻嘻的說:“小娘子說好一準兒錯不了!”
“對了,等陣叫大喜去書房領賞,我給他預備了一份大大的驚喜。”
茯苓和銀釧眉眼一亮,有心想問玉姝給大喜何種賞賜,又不敢問。
玉姝見她二人慾言又止,故意吊她們胃口“放心吧,不是釵環首飾,是你們都用不著,大喜能用得著的東西。”
不止茯苓銀釧好奇,就連金釧都想要刨根問底。
張氏看著她們三人好奇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嗐!待會兒你們問大喜不就知道了?”她更關心玉姝在鞠城上的情境,“那皇帝陛下宣你過去就是觀賞蹴鞠,沒別的了?”
玉姝兩三口吃淨迎富貴果子,轉而對張娘子說道:“作了一首賦,還出了對子給寧侍中與楊丞相,他倆沒對上來。”言辭間,有些小小的誇耀。
玉姝懂得福禍相依的道理,但不妨礙她在張氏面前賣弄。
張氏並沒順著玉姝的話頭稱讚她,而是憂心忡忡的說道:“玉兒,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不能執迷於眼前帝王恩寵或是大臣們對你的敬服。那些都是最虛幻,最不切實際的東西。
你若是能看到順境中潛藏的危機,體悟到逆境中顯露的期許,才是大智慧。以你目前,只能稱作小聰明。”
玉姝確實有些飄飄然。出了一個對子而已,寧廉和楊相爺不得不向她低頭,以此證明了趙旭朝中重臣不過爾爾。然則,要是會對對子就能當官,也不用科舉取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