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不能向謝玉書發難,還得對他客客氣氣,以此為趙堯積累民望。也讓諸如霍氏之流看看,他對世家子弟恩賞禮遇到了盛寵的程度。
有根並未參透皇帝陛下想要利用謝玉書的心思,畫蛇添足的補充一句:“陛下,那謝九當真可惡!”跪著回話,膝頭痠疼,有根將全身重量換到右邊。
“好了,別說他了。”皇帝陛下柔聲細語,“起來回話。”
“謝陛下恩典!”有根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垂在身側,態度恭謹。
皇帝陛下伸手摸了摸茶盞,已經溫涼,再加上方才灑出一些,令他失了興致,撤回手,就勢抖抖衣袍,又道:“你啊,總盯著謝九,忽略了其餘各處。”言語親暱,像是春風拂面,吹得有根分不清東南西北。
“啟稟陛下,奴婢也留意長春宮了。”既然與柳媞同盟,就不能讓皇帝陛下起了疑心,說些無關痛癢的事體,也不會對柳媞有任何影響。
有根正正容色,道:“立春以後,貴妃娘娘與侯爺見過兩次,侯爺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並未多做停留。瞧他神態,似乎極是憂愁。”事實如此,就算別人打探,也是這等說辭。
皇帝陛下準了房之渙告老還鄉,有意攫升百里忱。下一步就是大刀闊斧劈向軍中,柳維風當然要愁。
這等廢話說來何用?又或者有根存了二心?皇帝陛下如是想,面上不顯,仍舊和顏悅色,問他:“昕兒呢?他與那宮婢可有動靜?”
有根搖搖頭,“沒有。皇子昕殿下整日讀書,夜間獨寢。”
皇帝陛下啞然失笑。他暗罵皇子昕蠢材,想要做戲都不肯豁出去做個全套,能成什麼大事?!
“那麼,長信宮呢?”
長信宮?
皇帝陛下突然問起大皇子趙堯,令有根措手不及。他曉得皇帝陛下經常出入長信宮,對長信宮不敢過分打探,生怕一不小心觸怒龍顏。
皇帝陛下緣何有此一問?難道說,他並非全心信賴大皇子?
雖有疑惑,但凡事總得按部就班,謝玉書那裡尚未有眉目,有根不會蠢到這麼快就攻訐趙堯,“大皇子殿下為波若大師抄寫金剛經日夜不輟。”
“嗯。波若大師對琉璃有養育之恩,理當如此。這孩子,孝義。”皇帝陛下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與有根稱讚愛子。
看來皇帝陛下和大皇子的關係,並非一朝一夕能夠撼動。
“大皇子殿下德行高潔,實乃百姓之福,南齊之幸。”恭維說話,有根信手拈來。
皇帝陛下極是受用,微微揚起唇角,頗為滿意的對他說:“辛苦你了,下去領賞吧。”
有根嘴巴咧到耳根,雀躍道:“奴婢謝陛下恩賞。”說的比唱的好聽,心裡想的卻是,區區賞錢哪及得上貴妃娘娘的花花糖?
待他退下,田貞手端著托盤入內,為皇帝陛下換上熱茶,“大家,喝點水潤潤喉嚨吧,奴婢特意調了些些蜜糖進去,大家嚐嚐味道如何。”
“嗯。”皇帝陛下等的就是這盞茶,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讚道:“好味!”
田貞微笑道:“大家中意,奴婢當真歡喜。”桌上茶水四濺,顯然陛下方才與有根傾談不太順心。田貞默不作聲為皇帝陛下收拾殘局,心裡卻是歡暢無比。
半盞茶落肚,皇帝陛下才又說道:“謝九在蘅蕪苑不止教小黃門敲鼓,還教他們如何做人,此事小田與你說了嗎?”
聞言,田貞縮了縮肩膀,立刻回答:“回稟陛下,小田近日早出晚歸,奴婢與他難得見上一面,即便他想告知奴婢,也沒機會。待奴婢今晚細細問他,明日再向大家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