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他還是個孩子,就有如此心機,待到長成,那還了得?
衛擒虎重重吐口濁氣,怨怪道:“此事,你應該早早對我言明才是,為何拖至今日才講?”
“我……”衛瑫語結。
衛頊手捧著春牛,耳朵豎起細聽祖父與兄長對話。聽到祖父怪責兄長,衛頊趕緊為他解圍,“祖父,兄長回到京都連日忙碌,無暇他顧嘛,您老就別怪他了吧。”說罷,還不忘朝著衛擒虎粲然一笑,露出滿口小白牙。
衛擒虎瞟一眼衛頊,面色從冷轉溫,“你們兩兄弟互相幫襯著倒不失為一樁美事。不過,這勁頭兒都給我用在外邊,在我面前都把伶牙俐齒收好嘍。”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兄弟倆感情深厚,衛擒虎自是欣慰。可該敲打還得敲打。
衛頊露出惶恐神情,肩膀一縮,“哎呀,幫兄長說話倒把我自己賠進去了,這買賣不划算吶!”
“古靈精怪!”衛擒虎假做慍怒,從攢盒裡拈起一朵冬瓜糖,遞給衛頊,“堵住你的嘴,看你還有沒有那麼多話說!”
衛頊雙手接過,涎皮賴臉,道:“小的謝賞!”
他這一插科打諢,真就把衛瑫解救出來。衛擒虎也不再埋怨衛瑫,正正容色,慨嘆:“這個東谷謝玉書,不簡單吶!”
哪怕謝九郎來在京都以後才滿十三歲,可衛擒虎從沒小看過他。能與拙翁、不言大師、庫那勒王子談禪的,豈會是黃口小兒?但是,謝九郎比衛擒虎想象的更加善於謀略。這也令衛擒虎隱隱感到不安。
衛頊一邊大嚼冬瓜糖,一邊說道:“祖父,謝九郎精於算計,還是我與兄長純良仁厚。”說到最後,吸了吸快要流出來的口水。
衛擒虎睨他一眼,“吃沒吃相,大臣要都像你這樣,言官就該彈劾了!”
被衛擒虎訓斥,衛頊反而嬉皮笑臉:“祖父,要早知道冬瓜糖這麼好吃,我就不吃了。”
“為何?”衛擒虎板起臉孔,沉聲問道。
“都留給您和祖母吃啊!我也是讀過孝經,知孝道的。”衛頊挺了挺胸膛,繼續說道:“祖父,其實您都是為我們好,才時不時提點幾句。我都懂的,可是,現在謝九與咱們敵我未明,您總把謝九郎掛在嘴邊,就不太恰當了。”
衛擒虎聽他前半句,暖意溢滿心間,待他說完後半句,衛擒虎嘴角墜了墜,吐了口濁氣。謝九郎那雙誠摯的黑亮眸子在衛擒虎腦海反覆流連,揮之不去。
衛頊所言不差,謝九郎是敵是友確實尚不明朗。可這並不妨礙衛擒虎欣賞謝九郎才情。
政見不同與朋友情誼根本就是兩碼事。儘管他們還不是朋友。
“謝九郎優於你們,就要從他身上取長補短,不要狹隘的將他劃到某一類,或是某一種之列。記住,你們所看到的,未必是全貌。永遠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所侷限,或是被固有的觀念所束縛。”衛擒虎停頓片刻,又道:“也許,有一天你們會發現,祖父並非是你們眼中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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