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如此。不過,老易,你在東谷好歹有家有業,來在南齊給人聽差應門,總是不好,不如……”陸峰鬧不明白老易為何如此堅持。想要勸他回鄉,又想到老易一個大男人來在南齊做生意不成,還被人騙光錢財,若是妻妾因此而真的瞧他不起,又當如何。在這世間,可不是所有女郎都能如素素一般善解人意,通情達理。
“老陸,你也知道我的難處,暫時回不了東谷,在京都我也不能指著你養活我不是?有份差事先做著,再做打算吧。”
“誒?老易,你被人騙了錢,沒去報官?”但凡騙人錢財大多是合夥做局,請君入甕,騙去錢財不說,還能叫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像老易這種尚能湊出盤川投靠朋友的,算不錯的。還有那等抹脖子上吊家破人亡的,陸峰行走江湖多年,聽說過,也見過。
即使如此,陸峰還是多嘴問上一問,說不定能多條出路呢。
易雋滿面愁苦,搖頭嗟嘆,“哎,要是能保管捉拿那般惡徒,我早就報官了。我這……哎……”
陸峰見他如此,就知老易一定是入了人家圈套,情況複雜,安慰道:“行了,你也別上火。錢沒了,再賺唄!”
“老陸,你得幫我呀!我在南齊就結識了你這一位朋友,你要不幫我,我就真的走投無路了。”易雋抬起眼簾與陸峰對視,眸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易雋執意如此,陸峰也不好再勸。細想想,他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老易有難,可陸峰也不能照顧他一輩子。他遲早都得為自己打算。尤其易雋這種環境,家裡有妻有妾又有老母。因著生意失利,無顏回鄉。先給他找份營生也好,說不定哪天他想通透了,邁過自己心裡這道坎,就能回家與親人團聚。
陸峰柔聲道:“既如此,我先幫你打聽著,你也彆著急,踏踏實實在鏢局住下。”
“老陸,沒想到,你我二人萍水相逢,你能如此為我,我真是……”話音未落,易雋哽咽。
“出門在外行走江湖,哪個沒遇到過難事,愁事?還不都是你幫扶我,我幫扶你,相互扶持著,走過來的嘛!老易,你也不用謝我。說不定哪天,我還能求到你呢!”
易雋抿去眼角淚珠,一拍胸脯,信誓旦旦說道:“老陸,咱們兄弟這是過命的交情。從今往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正值年下,皇城內外,樂淘淘喜洋洋。唯獨長春宮如暮秋深冬,死氣沉沉。
柳媞從鳳寰宮回來,就脫下朝服鑽進被窩裡補眠。
可她一閉上眼,大皇子與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三人面孔,就在腦海中輪番浮現。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接二連三的做夢。
夢中,大皇子與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三人對她冷嘲熱諷,極盡羞辱之能事。
柳媞與他們辯,與他們爭,實在辯不過爭不過,柳媞就打。管你天子,還是國母,就打了!左手抽趙旭一個耳光,右手搗楊皇后一個烏眼青,撩起一腳,正中趙堯前心。
楊皇后、趙旭趙堯紛紛敗下陣來,柳媞仰天長笑,“哈!你們這群手下敗將,看你們還敢與我爭強不敢?!”
話音剛落,柳媞猛地張開眼,烏漆墨黑,悠悠嘆一聲,“哎,可惜是場夢。”活動活動臂膀,痠疼不已,強忍著支起身子,向外喚道:“萬寶,掌燈。”
萬寶在外躬身應了聲“是”。
一眾宮婢魚貫入內,為柳媞更衣掌燈,淨面梳頭。
萬寶為柳媞梳了雲朵髻,後插象牙梳,髮髻兩旁簪一對鸞鳳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