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唇角微彎,說道:“既如此,我命人備下餅餒、餈團恭候百里郎君。”
有好吃的,百里極心花怒放,“好!我早早兒的就能到了。”他練完拳,天還矇矇黑呢,行路需時,估摸著剛放亮就能吃上謝九家的餅餒和餈團了。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這事兒就敲定了,陸峰在一旁急的乾瞪眼沒辦法。這當口,磊叔來找陸峰,說是白爺派人送年禮來了。陸峰趕忙離座出去張羅。
玉姝和百里極嗑瓜子,聊些有的沒的,倒也相安無事。
吃過酒席,已經是下晌了,玉姝在外面待的時候不短,也該回去了,便先與陸峰告辭離開。
她要走,陸峰必然得送,玉姝就趁這時候問他:“陸總鏢頭,你與阿孃的婚事,何時操辦?若是年後,我這邊就該準備了。”看似隨口一問,實則籌劃良久。
玉姝問的太過突然,陸峰一點準備都沒有,臉立刻紅了,支支吾吾的說著,“我想年後打幾件傢俱,收拾收拾屋子……”
“哦,年後啊,那行,我有數了。”玉姝點點頭,容色一肅,接著說道:“雖說你與阿孃曾經有過婚約,可那也是以前了,三書六聘是少不了的,禮數務必周到,我不想阿孃平白被人看輕。”
玉姝不多不少了解陸峰對張氏的心意,可醜話終歸要說在前頭。現如今,張氏年紀不小了,若是禮數不全,鄰人免不得看笑話嚼舌頭。畢竟他們不可能把張氏和陸峰過往,挨個與人講述一遍,沒那個功夫,也沒那個必要。
陸峰哪能不知玉姝心向著素素才有此一說,信誓旦旦,一定不會慢待。
有他這句話,玉姝就放心了,又與他說說挑選木料以及傢俱式樣,就到了門口,玉姝與陸峰拱手作別,約定元日拜年時再詳談。
送走玉姝,陸峰又再忙碌一陣,這才轉回頭招呼百里極。
“阿極,你說你,這麼大人了還不懂事?哪有除夕一早往人家跑的?”方才當著玉姝面前,陸峰不能明說,可這會兒能說了,似乎也晚了。
百里極都跟玉姝約好了。
“阿兄,我都是為了你!”
百里極抱著肩膀,神情嚴肅的看向陸峰,“阿兄,方才當著謝九面前,有些話不方便與你說。謝九阿孃是寡婦,你更得避避嫌疑。你也知道,謝九深得大皇子信賴,若是你與他阿孃的關係,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那可能就給謝九,給大皇子惹來非議。”
陸峰從涼城回來就忙的腳不沾地,沒騰出功夫與百里師叔細說張素。百里極自然也不曉得這其中內情。陸峰看著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的百里極嘿嘿直樂,樂到最後,抑制不住的抖索肩膀。
見他笑,百里極不知所措的問他,“阿兄,你笑什麼呀?我說的不對?”
陸峰好不容易止住笑,“唉,怨我沒跟你說清楚。謝九的阿孃,張素並非謝九的生身母親,而是她的義母,不是寡婦。況且,我與素素曾經有過婚約,所以……”
聞聽此言,百里極驚得張大嘴巴,“啊?你曾經有過婚約?!我怎麼不知道?”
“你上哪知道去?我定親時,你還沒鼓凳高呢!”陸峰嘆息一聲,“那時,我還沒來京都開這間鏢局,素素還是飛燕子張素……”
他與張素相識於東谷。兩個同是學藝有小成的江湖新丁,邂逅於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1】的迷人景緻中。
互報家門,摸清各自底細之後,他二人覺得投緣,就以兄妹相稱,闖蕩江湖。
起初,張素嫌陸峰憨直,總說:“你這般行走江湖是要吃虧的!”
陸峰聽了呵呵一笑,“有你在,誰敢?”
遙想當年,他倆並沒做下任何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是藉著行走江湖,遊山玩水罷了。倘若遇到搶荷包的小賊,不聽話的孩童,輕薄女郎的登徒子,就是他二人雙劍合璧,大顯身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