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阿豹平時追耗子追習慣了,方才瞧見地上有個小灰耗子,過去就咬。才用了三分力,小耗子就破了,它察覺出不對,吐出來一看傻眼了,這小耗子肚裡是啥玩意兒,白花花的怪嚇人的。沒等它緩過勁兒呢,那胖貓就攔住它和主人的去路不讓走。貓訛狗,聽著都新鮮,可它怎麼就碰上了呢?!
狗拿耗子,那不就是多管閒事?玉姝強忍住笑,微微頜首。
主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它鮮為人知的喜好大聲說了出來,等於揭了它的短。狼犬阿豹臉拉的老長,目光瞟向別處,哎,你這人到處亂講什麼?抓耗子是為了活動筋骨!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狼犬阿豹聳聳鼻翼,垂下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阿豹居高臨下,盯著狼犬豎的直直的大耳朵,罵了句:“蠢狗!”
狼犬聽見了,耳朵撲稜稜一抖,仰臉看向阿豹,露出四顆大獠牙。阿豹緊抿著小嘴,一扭頭拱進玉姝懷裡。
蓮童從少年手中接過小耗子,道一聲:“有勞郎君。”便與慈曄去把馬車趕到不擋路的地兒,再幫著酒博士把平板車上的酒搬進鏢局裡面。
貓狗這場戲沒的唱了。眾人便各自散去。
倆阿豹在鏢局門口這一鬧騰,驚動了陸峰,他從裡面迎出來,先瞅見的少年,離他還要四五步遠,就笑開了,“阿極,你怎麼來了?”
“哦,叔叔前幾日進山獵了兩頭狍子、七八隻野兔,命我給阿兄送些狍子肉和兔肉。”百里極是百里恪的侄子,論起來他和陸峰平輩,慣常叫他做阿兄。其實他倆歲數差了一輪還多。如此稱呼,百里極佔了陸峰的大便宜。
“師叔有心了。我從西北迴來,忙的腳不沾地,還沒去師叔府上拜望呢,你就來了,看這事兒鬧的。吃過飯,你先別忙著走,我從西北帶的灘羊皮回來,有師叔的也有你的,你隨我去挑挑,撿你中意的拿。還有你最愛吃的李廣杏幹,我給你預備下兩簍,夠你吃上一陣。”
聽說有李廣杏幹,百里極星眸一亮,也不跟陸峰客氣,乾乾脆脆應了聲,“好!”
陸峰含笑拍怕百里極肩膀,目中滿是激賞,“好小子,又結實了!”眼光一掃,瞧見玉姝,愣住了。
此時的玉姝與陸峰在涼州城初見時的玉姝判若兩人,一打眼兒,陸峰壓根沒認出是她。
玉姝出門之前用藥水泡過,黑黃膚色的半大小子滿街都是,一點都不顯眼。
兼且她中箭以後,身體一直弱著,幹吃不長肉。又是大病初癒,以前豐滿的臉頰癟成一層皮,嘴唇泛粉白,倒是一對大眼顯得更大了,整個人都脫相了。
陸峰呆呆盯著玉姝瞧了片刻,才回神說道:“謝,謝郎君,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謝郎君?謝九?
百里極沒想到面前,抱著貓的這位竟會是謝九。
聽聞他與大皇子趙堯是至交好友,一路相伴而來。到達京都當晚,大皇子就賞賜給他不少東西。
百里極偏頭看向玉姝,他比他矮了兩個頭,瘦弱單薄,面色黑黃,雙頰凹陷,似是纏綿病榻多日。
面前這位謝九像是一壺白水,溫溫吞吞,沒有任何過人之處,跟百里極想象的氣宇軒昂,熠熠放光的謝九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