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乾平撕心裂肺的喊聲,震的蔣蓉心肝顫了三顫。她心急火燎的從馬車裡探出半個身子,循聲望去。
雖說離的遠,可蔣蓉卻如同生出了千里眼,立刻看見了頭插羽箭的蔣楷。
蔣蓉哀嚎一聲,“父親!”熱淚滾滾而下,魂飛魄散般低聲呢喃,“不、不是、不是父親!絕對不是!”連滾帶爬下了馬車,不等站穩,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翠翠也聽到杜乾平的喊聲,心說主人許是遭逢不測。一面又擔心她的兄弟是否安好,惴惴難安之下,緊隨蔣蓉從馬車上下來,順聲源望去。
她不去看木籠囚車裡的蔣楷,而是看向更遠處,共乘一騎捨命狂奔的那兩人。
大壯小壯?
翠翠一顆心揪了起來,口中不住咕噥,“快些跑!跑快些!”眼巴巴看著他們拐過一道彎兒,沒了蹤影。
蔣蓉痛哭失聲,翠翠默默祝禱。
生死無常,不以貴賤論。
全在天命!
蔣楷中箭而亡,山坡上的黑衣人無心戀戰。有條不紊撤退離開,速度之快令衛瑫瞠目結舌。
他們絕非普通死士!
聶副將還在帶領弓箭手向山坡上放箭。
然則,敵方順風,我方逆風,又是自下而上,臂力不夠根本射不中,而且還白白浪費箭矢。
衛瑫心裡窩火,順手抄過身旁弓箭手的弓箭,覷起眼睛,隨意瞄準山坡上的黑衣人,手指一鬆,羽箭離弦,噗——血花四濺,有人應聲倒地。
衛瑫這一箭,使得士氣大振,也使敵方略顯慌亂,他們把傷者搭在肩上,更加快速的後撤。待衛瑫再想射第二箭,身後騷動聲音漸起。
多是想學大壯小壯搶馬逃跑的蔣府僕役,可惜這一次兵將們有了防備,無一例外剛有動作,就被制服。
眼見那夥人就快退去,契苾悍來向衛瑫請命,“將軍,我帶人去追!”說話功夫,黑衣人退的七七八八。
衛瑫思量片刻,“莫追!我們不熟悉這裡地形,謹防有詐!”對方有備而來,絕不是貿貿然選在此地下手。
契苾悍想了想點頭應聲是。
“待到下個驛站,買口薄棺把蔣楷屍身成殮了運回京都。”衛瑫又再忖量片刻,“好好看管杜乾平,蔣楷死了,他就是最有分量的人證,決不能再出任何狀況!”
“是!”契苾悍領命去辦。
衛瑫又喚來聶副將,“那兩名逃犯加派人手去追!務必抓住他們!”
聶副將撥馬下去又點五十人,向大壯小壯逃跑的方向追去。
衛瑫緊攥韁繩,隱約覺得此事前後矛盾的可以。
若說是殺人滅口,那為何只殺蔣楷而留下杜乾平?想那杜乾平乃是蔣楷腹心,知道的絕對不會比蔣楷少,如此大費周章勞動百十來人,就為殺一個蔣楷,簡直就是牛鼎烹雞!
所有人原地待命,只等拿住大壯小壯就能起行。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馬蹄聲聲,由遠及近。
要是沒抓住怎麼辦?若叫這倆小角色成功逃脫,回了京都免不得被人看了笑話。他的面子是小,祖父如何能抬得起頭?
衛瑫神情凝重的盯著疾馳而來的人馬,緊抿雙唇。
很快,人影漸漸清晰。嘴角含笑的聶副將最先映入衛瑫眼簾,衛瑫長舒口氣,祖父的面子保住了!
聶副將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在他身後的馬背上,馱著捆的像是兩隻粽子似的大壯小壯。倆人臉上都掛了彩,一個烏眼青,一個塌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