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在棠梨小築與玉姝用了些茶點,又陪阿豹玩了會兒小耗子。待玉姝眼困睡著,秦王便回來暖閣,高德昭剛剛伺候他脫下蓮蓬衣,小僕來報說:“花醫女求見。”
秦王道一聲,“巧了,我正要找她呢。快請,快請。”
不多時,花醫女進到暖閣,行過禮,未等落座,便迫不及待的問:“王爺是否有意讓我隨小娘子同去京都?”
秦王抿了抿唇。他原想等玉姝傷勢大好,再知會花醫女,隨口問了句,“哦,玉姝跟你說了?”
花醫女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沒有,我猜的。”
誒?
秦王嘴巴張了又張,這還怎麼繼續往下聊?既是猜的,那咱們晚上託夢詳談好不好?
在王府時,花醫女經常來出雲院陪謝綰說話解悶,秦王瞧著她倆有來道去,說的挺熱鬧的。可怎麼到了他這兒,花醫女的話茬就拋上天了?
恐怕他得插上倆翅膀才接得住!
轉念又一想,這得怪他自己啊!還不都是他發號施令慣了,在此事上處置的不甚妥當。
花醫女並非秦王府家奴,而是謝綰帶入王府。他應該先徵求花醫女的意願,再做決定才不失禮於人。
而且,花醫女有此一問,怕是不想隨玉姝同往。
秦王隨即歉疚道:“花醫女若不想去也無妨。”王府裡還有何醫女可以調派,派人把她接來也可。
花醫女眼珠轉了幾轉,回想回想自己方才說話語調似乎生硬了些,難怪秦王誤會,“不是的。就算王爺不吩咐,我也是要隨小娘子一起去京都的。小娘子重傷未愈,中途換人醫治,到底不如我……”這話有些抬高自己,貶低別人,又忙解釋,“我不是說別人醫術不精,我就是……”好像越解釋話味兒越不對似得,花醫女頓生無力感。挺簡單個事兒,怎麼還說不清楚了?
好在秦王善解人意,“我明白,有花醫女坐鎮,我最是放心不過。”花醫女醫術比何醫女高明許多。有她為玉姝醫治,秦王確實放心。
高德昭為他二人奉上熱茶,躬身立在旁側聽候差遣。
秦王端起茶盞,想喝還沒喝,就又笑著說道:“玉姝年紀尚幼,行事難免魯莽,有花醫女多加提點,也是好的。”張素和陸峰的事,玉姝跟他說了些。
等去到京都,說不定張素就在那兒安家了,玉姝身邊沒個商量事的人也不行。雖說花醫女醉心醫藥,可她有眼界有見識,並非尋常女子能比。多多少少都能幫得上玉姝。
花醫女自謙一笑,“不敢,不敢。”
說罷,花醫女和秦王同時忘了該說什麼,倆人你瞪我,我瞪你。
場面驟然變冷。
尷尬時光總是過的特別慢,就在秦王想要開口聊聊天氣緩和一下,花醫女終於想起來要說的話了,“王爺,小娘子此次傷勢不輕啊。”說罷,長舒口氣。
謝綰還總誇秦王幽默風趣呢,看來,他只對謝綰幽默風趣才是。她腹誹的當兒,秦王神色凝重點點頭,“所以,更得需要花醫女為玉姝精心調理。”
若是這樣簡單,她也不用特意跑這一趟了。
“光是調理不行。”花醫女欲言又止。
有時謊話張嘴就來,真話卻總是令人難以啟齒。
既然早說晚說都得說,不如就現在說了!花醫女眸光一挑,正視秦王,以醫者的口吻對他說道:“王爺,小娘子就算痊癒,也不能經歷大喜大悲。”
秦王將花醫女所言,認認真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花醫女話中意思,是否與他理解的是一個意思?秦王蹙起眉頭,猶疑著問道:“這、是何意?”
“這一箭重傷心脈,血肉癒合了,經脈的損傷不好彌補。所以,以後一定要多加註意,不能讓小娘子心急上火,悲喜交加。簡而言之,就是長保心境平和,無波無瀾。否則的話,很有可能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