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不疼愛玉娃是嗎?”謝綰覺得好笑。她為何要疼愛安義?
唐延支吾以對,“母親,玉娃蕙質蘭心……”何止蕙質蘭心,還善解人意呢!
謝綰直視唐延,這就是她與秦王的好兒子。竟看不透安義惺惺作態?嗟嘆之餘,更加想念玉姝。若是她能在膝下承歡,就好了。
玉姝畫好觀音像,擱下筆長舒口氣,抬眼望向窗外,已是日暮時分。
轉回頭,茯苓倚著牆壁睡的香甜,阿豹趴在她腿上,瞪著大圓眼,小嘴兒緊緊抿著不敢出聲。模樣逗趣又可愛。
玉姝莞爾一笑,朝它招招手,阿豹美得趕緊跳下來,扭著小屁股跑到玉姝腳邊蹭來蹭去。玉姝彎腰把它撈進懷裡的當兒,茯苓驚醒,人還迷糊著,摸摸空蕩蕩的膝頭,尖叫一聲,“哎呀,阿豹呢?”
“在我這兒。”玉姝笑道,“晌午沒吃飯,餓了吧?”
這幅觀音像必得一鼓作氣畫好,所以玉姝沒用午飯。茯苓看玉姝畫畫,看了一會兒睡著了,錯過了飯點兒。阿豹的食盆裡有羊肉,想起來就去啃幾口。不過小貓饞嘴,要是有魚粥,準保還能吃上一碗。
茯苓忙站起身,“小娘子餓了吧?婢子這就去熱飯。”看看窗外,“呀!都這時辰了?!”苦著臉,忙不迭的向玉姝賠罪,“婢子該死!”
玉姝單手嫻熟的收拾畫具,笑道:“你幫我照顧阿豹,該賞才是!”
茯苓心頭一暖,“小娘子……”
“你去廚房先吃點墊墊,再備些熱茶點心。我等阿孃回來一塊用晚飯。”
“哎,婢子這就去。”茯苓領命出去。
玉姝收拾好畫具,畫布也乾透了,捲起來用布帛包好,待去別院時交給秦王。阿豹尾巴翹的高高的,跟著玉姝前後左右忙活。
遠遠的,傳來幾聲馬鞭脆響。
過不多時,後院門大開大敞,歡聲笑語驟然湧了進來。
“何止一萬多人,要我說得有兩萬。山牆裡外全是人,這才真叫人山人海吶。”張氏興奮不已,大聲說道。
“那講壇高的,浮圖大師就好像坐在雲彩裡呢!”金釧雙目晶亮,雀躍著說。
玉姝從西廂出來,站在廊下問張氏,“阿孃,見到陸總鏢頭了嗎?”
張氏面上一紅,點點頭,小聲說道:“見著了。”
“陸總鏢頭可細心呢,給我們每人帶了件蓮蓬衣。要不然,在露天地坐著,還真冷呢!”銀釧一本正經的稱讚,倒叫張氏鬧了個大紅臉。
婢女們進到門裡,便四散開,各自忙碌著。封石榴跟張氏手挽著手,眉開眼笑,打趣道:“陸總鏢頭還特意給蘭芬帶了個手爐呢。你看,蘭芬到現在小臉兒還是紅撲撲的。”
張氏羞的甩開封石榴的手,快走幾步奔進正房。封石榴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在後院上空久久迴盪。
這就是平淡的、甜蜜的,美滿與幸福。
玉姝看著,笑著,歡喜著。
次日,蓮花寺。
玉姝來在禪房,韓冰正背對著門口,欣賞牆上的達摩面壁圖,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對上玉姝笑眼,喚一聲,“謝小郎君。”為了此次邀約,韓冰不光沐浴更衣,就連鬍子都修剪的格外齊整。
“拙翁。”玉姝來在韓冰身側,與他共賞。
“此乃不言大師親手所繪。”
“果然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玉姝並非戲謔調侃,而是由衷說道:“如同身臨其境一般。”
拙翁頜首,“是啊,方才我真有種盤坐在達摩祖師身側的錯覺。不言大師這幅畫,實乃絕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