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法一事,功德無量,浮圖大師不會拒絕。”寧廉滋溜喝口龍膏酒,“庫那勒王子約我後日談禪,可有興致同往?”
秦王搖頭,“不去、不去。我還是少些露面為妙。”
寧廉會意,微微頜首。
十年前寧廉隨使節出使東谷,與秦王結識。他欣賞秦王識時務,秦王看重寧廉才華橫溢,二人惺惺相惜結為莫逆之交。這份友情不會因他二人身份地位而有絲毫改變。
羊肉肥美,秦王卻是半口不動,寧廉深覺可惜,勸道:“好吃的很,你嚐嚐。”
秦王搖頭,“多年不食肉味,早就慣了。”
寧廉嗤一聲,“假和尚!”
秦王不惱,也道一句:“假居士!”
話音落下,二人相視片刻,開懷大笑。
酒過三巡,寧廉頗為擔憂道:“翻過年,安義郡主就與殿下成婚了。“說到此處,似有難言之隱,稍加思量,便又毅然開口,“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寧廉很少這般不爽脆,何事如此難以啟齒?秦王納罕,“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哪有不當講的?莫不是你與我見外了?”
這不是見外不見外啊!寧廉瞟一眼秦王,雙唇緊抿。
當他看到來自京都的密函上赫然寫著皇子昕與小倌共宿秋水宮,著實嚇了一跳。揚手揮了揮,胡姬便知趣的退了出去,障子門合上,寧廉欠起身湊到秦王跟前,用僅有他二人能聽得清的聲音說道:“皇子昕、斷袖!”
聞言,秦王瞳孔驟然一縮,“哦?當真?”這與他查探來的訊息不謀而合。但他還不能確定此事是否屬實。從寧廉口中說出,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了。
寧廉坐了回去,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誰也不願意女兒嫁個斷袖夫君。守活寡倒在其次,生不出孩子落人口實,日子就格外艱難了。趙昕又是皇子,身份特殊,沒有子嗣,安義郡主必會受人攻訐。
這不是無妄之災嘛!
坦白說,當寧廉看完密函時,幸災樂禍的痛飲了一番。柳獠子生的兒子就不該是人中翹楚,更不應該登上帝位。真叫他看了好大一個笑話,晚上做夢都笑醒好幾回。
可是,身為唐睿摯友,寧廉心緒究竟難平。於是,甘冒風險,將此事戳破。也好叫秦王心裡有個準備,省的以後知道了難堪。
秦王倒是無所謂,趙昕斷袖也好,斷根也罷都跟他沒關係。那是安義的棘手難題,而不是他的。他養了安義十二三年對得起她,也對得起鐵氏。
況且,安義從秦王府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封號、賜婚,這些不該她得到的富貴,她得到了,就得為此而付出代價。
秦王唇角微彎。
斷袖?呵呵!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安義和趙昕成婚之後,到底能成就哪般光景。
寧廉以為唐睿那是不屑冷笑,更加替他難受,“明達,安義郡主與皇子身份特殊,所以,不可退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