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還傳出有仰慕丁玫的樂師為此事投繯自盡的。
丁玫那一把好嗓子,人人都愛。先帝自然也愛。
丁玫出身微賤,自幼拜入名震四方的歌者華存門下。十六歲時,以一曲《孔雀東南飛》而揚名。自此便開始了四方獻技的生活。直至她回到南齊,被先帝請入宮中表演。
先帝對她青睞有加,不止一次暗示想要她長居後宮。
丁玫不願意。
她寧肯為妾,也不願做一隻被關在後宮的黃鸝。
沒人知道她與衛擒虎如何開始,等人們驚覺丁玫看向衛擒虎,眸光璀璨若星子,衛擒虎已經張口向先帝要人。
真的是要人。
衛擒虎大馬金刀直入御書房,跟先帝說,他要丁玫。就這樣,年近四十的衛擒虎納了二十出頭的丁玫為妾。
丁玫入了衛府之後,盡心侍奉衛夫人,孝敬公婆,愛護子侄,謹記自己的身份,從沒有逾矩的言行。
衛家上上下下對她無不交口稱讚。衛夫人也與她情同姐妹。
奈何天妒紅顏,丁玫生產時血崩身故,衛擒虎心痛不已。於是,對衛嘉愈發寄予厚望。
誰知道,五歲開蒙,衛嘉不愛寫字愛吹笛。八歲學詩,衛嘉張口就唱《念奴嬌》。
他身上流著丁玫的血,是天生的樂師。
衛嘉哈哈笑,“放心吧。父親身子骨兒硬朗著呢。我聽五孩說,他抬手就拍碎三張憑几。”
楚夫子乾笑幾聲,“呵呵,我要是你肯定嚇的心尖兒都顫。”
“為何?”
楚夫子上下打量打量衛嘉,嚴肅且認真的說:“我看你沒憑几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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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嘉死鴨子嘴硬,“父親、父親捨不得吧。”
這回換楚夫子哈哈笑,笑夠了,拍拍衛嘉肩頭,“應該是捨不得的。”
馮淺春跟林靖還在爭論不休,魚六斤手搖摺扇,淺笑道:“二位郎君,可否聽某一言?”
兩人同時收了聲,看向魚六斤,就見他用摺扇蓋住左手,不疾不徐拿起摺扇,掌心赫然現出兩隻盛滿白酒的酒盅。
“看!我就說是巫術吧,你還不信!”林靖調門兒拔高好幾度。楚夫子也邁步過來,“呀!有戲法看,怎麼也不叫我!”
衛嘉笑了,“這算什麼,六斤上次還把生魚變成魚炙了呢!”
“夫子,肯定是巫術!”林靖還是堅持。
楚夫子道:“林靖,你還真是固執。娛人,愚人,一字之差而已,我們做看客的何苦較真?太較真了,娛人就變愚人嘍!”
馮淺春在一旁幫腔,“夫子所言有理,林靖確實不解風情,榆木疙瘩似得。”
“但他起碼堅持自己的判斷,也敢於宣諸於口。明知會被人駁斥,依然不為所動。這就很了不起。然則,太過堅持反而不美。過猶不及,知道嗎?”
林靖垂下頭若有所思,馮淺春也閉口不言,楚夫子目的達到,話鋒一轉,“行了,這又不是學堂,咱們是來賞月吃酒的。”
話音剛落,就聽樓下傳來悠揚胡琴聲。
衛嘉耳朵靈,一聽就知是尤蜜上臺了。
玉姝跟蘇荷隱在幕布之後,比在雅間聽的真切。蘇荷唇角含笑,手掌輕輕打在膝頭,和著拍子。
熙熙樓裡,文人墨客推杯換盞,吟詩作唱。臺上琴聲婉轉迂迴,身旁知己相伴,此時此刻,玉姝別無他求,惟願花長好,人長健,月長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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