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喟嘆,“你是怕我不信你?”
確實如此。柳貴妃溫柔嫻淑,深得文帝寵愛,要說她人前人後兩張皮,誰信?
沈娘子不等吳阿巧回答,自顧自又說道,“阿媞幼時,小小一隻蜚蠊就能把她嚇的驚叫連連。是是還取笑她天生兔子膽。
這麼膽小的人,行事卻是驚世駭俗。故太子的側妃,成了當朝皇帝寵冠六宮的貴妃。
是是剃度出家。小愚呢?小小年紀,自請去鏡花庵為先帝誦經。小愚的哥哥們遠離京都,守皇陵。
若是以前的我,一定會說柳媞命好。現在,我真心想知道,她算計了多少人,才能爬上皇帝的龍床。”幽幽嘆口氣,目光柔和,“興許你不說是對的。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柳媞的為人。”
年紀愈長,那些深埋於心底的往事漸漸浮出。沈娘子甚至記起了若干年前父親對她說,柳媞為人並不簡單。正值豆蔻年華的她,哪裡聽得明白父親的暗示?
“待會兒叫人買些元寶蠟燭,祭一祭小愚吧。”沈娘子又紅了眼眶。
縣衙後院。
田內侍身著常服與廖知縣歪坐在四足床上,一人一壺濁酒,中間放一碟烤好的切片羊肉。
二人痛飲三杯之後,田內侍才小心翼翼說道:“承佑,趙娘子歿了。”
他儘量放緩語調,廖啟仍被驚得彈起身,“你說什麼?娘子她……”
“我反覆確認,一來一回,耽擱不少時日。”停頓片刻,“是真的。”
廖啟喉間酸澀,“陛下終究容不下娘子。”
“是不是陛下的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子與柳貴妃用過晚膳之後,便急召御醫入宮。隨後傳出娘子患上心疾的訊息……”
“你的意思是、柳貴妃?”
“除了她,還能有誰?”
“她、她是娘子生母啊!虎毒尚不食子……”
“生母?若不是她,娘子就不會受斷臂之痛,更不會成了殘廢!”
外間都說趙矜不慎摔斷右臂。田內侍入宮之後,明察暗訪得知,趙矜的胳膊是惠妍公主指使宮人生生打斷的。
“旁人不知情也就罷了。你是知道的,什麼賢良恭謹,什麼溫柔淑惠全是做戲。真正的柳媞攻於心計,心如蛇蠍!”
廖啟無言以對。趙昶出殯那日,虞是是滿頭白髮,觸目驚心。柳媞卻好似懸崖上盛開的雪蓮,孤傲清冷。孝服穿在她身,沒來由的成了妝點,襯得她尖俏小臉白如初雪。
或許,正是那天,文帝對柳媞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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