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錢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開口道:“廖知縣,一切都是奴家指使吳二做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錢氏一臉視死如歸的決絕,不免令玉姝側目。原來這寧庸便是錢氏逆鱗,觸碰不得呢。可錢氏身份微賤,怎會跟家世顯赫的寧庸扯上關係?
廖啟略略沉吟,話鋒一轉:“你與張氏本是姑嫂,有何仇怨,非得指使吳二行兇?”
“這……”錢氏想了想,說道:“都怪謝玉姝剋死我夫君,所以……所以……”
話未說完,廖啟手中驚堂木重重一摔,他真是受夠兩面三刀的錢氏了。前一句還像人話,後一句就全不在調兒上。
廖啟擰眉瞪眼,厲聲呵斥:“好你個錢氏,從上到公堂就一力狡辯!吳二,錢氏如何指使你,其中前因後果,你且細細道來!”
跪在一旁的吳二幸災樂禍的撩了錢氏一眼,說道:“那天……哦,大概半個多月前吧。錢氏挺狼狽的跑來我家,她說,她給謝小娘子尋了門親,張氏不但不領情,還把她攆出來,錢氏就罵罵咧咧的說張氏不識好歹。
其實啊,她憋著壞心呢。那竇大郎不但腿瘸,腦子還缺根弦兒,家裡都窮掉底了。但凡親生的,誰能把閨女嫁給他啊。可我吃著錢氏的,也不好說什麼,隨口敷衍幾句,讓她寬心。可錢氏越說越氣,最後說,叫我找一天晚上去張氏家,嚇唬嚇唬她孃兒倆。也好叫她們知道知道厲害。
我推脫不過就去了。去之前,錢氏塞給我把刀,說是叫我給謝小娘子破了相,替她出這口惡氣。我跟她們娘倆一點仇怨都沒有,拿刀比劃比劃嚇唬幾句還成,要是見了血,鬧大了我可兜不住。我就尋思著去了撂幾句狠話,糊弄糊弄得了。
誰能想到張氏那麼猛,看把我腦袋砸的,這都多些日子了,還沒好呢!”吳二說著說著眼圈還紅了,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朝張氏看去。不等與張氏目光相觸,又著急忙慌的縮了回來。
隔著錢氏和張小月,張氏丟給吳二一個大大的白眼,嘴一撇,輕叱:“哼!個挨千刀的!怎麼沒砸死你!”
廖啟權當沒聽見張氏嘟囔,也不怪罪,反而怒目衝向錢氏:“錢氏!吳二所言屬實否?”
錢氏垂下眼簾,應了聲:“差不多吧。不過,這事兒全是因為謝玉姝而起。要不是她剋死孩兒他爹,我也不能記恨她,也不會想要報復。我……我這都是愛夫心切呀……”
廖啟實在聽不下去了,眉頭擰的緊緊的,連連拍桌:“錢氏啊錢氏,本官還沒聽說哪個愛夫心切的婦人不守婦道,更沒聽說哪個愛夫心切的指使相好去禍害小姑子的。你出去隨意尋訪,哪個愛夫心切的不是貞潔烈女?就算寡婦再嫁,也是正正經經,一門心思拉拔孩子過日子。像你這種愛夫心切的,本官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錢氏梗了梗脖子,小聲咕噥:“那是你見的人少。”
廖啟耳力向來不錯,錢氏聲音小他也聽見了,他一本正經搖頭輕嘆:“本官今次算是長了見識了。就你那臉皮,嘖嘖,城牆確實不如你啊!”
錢氏扁扁嘴,頭一扭嘆口氣,不願再多說了。
在一旁忍了許久的張小月撲在錢氏身上,嚎啕大哭。
錢氏抱住張小月的頭,也哭了,不停叨唸:“阿孃對不住你啊。”
玉姝望著哭作一團的母女倆,不免心生惻隱,可想想她倆做的那些事,又實在不值得可憐。不過,廖啟既然把寧庸牽扯進來了,怎麼沒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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