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不是為殺我而來,那今夜目的到底為何?”
葉心不詫異一念能找到自己,也不詫異他在第一時間就點破了自己是第五紅名葉心的身份。卻很詫異,不殺自己還請自己在這頂級的酒樓中吃喝,倒像是示好拉攏才該有的舉動。
“我確實不能殺你。就如無極門的人沒有對葉家人出手,我就只能看著。而不能出手一樣。”這句話可以算的上是對葉心的解釋,盡管葉心沒有資格也沒有質問過,他還是多餘的解釋了。
不過,另一層意識是說,葉心在都城中也還沒有對誰出手,若他對人出手了,一念或許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以止戰之名殺他。
葉心聽懂了,他很想問。若用那樣的手段圍困葉家,等同挑戰止戰令威嚴的人,不是無極門的話,一念會不會呵斥兩聲。
這樣的假設畢竟沒有發生過,所以就算他問了,一念怎樣回答都是可以的,若想直接證明,便只有讓一個無名小輩去親身挑戰示範下。
葉心沒有做聲,因為他知道一念的話還有下文,也就是今夜的目的所在。
一念的口齒停住了。沒有吃菜沒有喝酒,更沒有邀請葉心吃菜喝酒。事實上葉心不會喝酒,他在桌前只是看著一念自斟自飲著。看著他目光裡的星光與燈火不斷輝映成複雜的波浪,朝著夜色裡沉去。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一般,一念最終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緩緩端起,用力的灌進去一大口,然後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像壯膽後擺足了氣勢。
“我不能殺你,也不希望你殺人,所以我希望你……”
“棄武從文。”
這是他的目的。他不希望第五紅名在他必須看護的範圍裡,惹出血雨腥風來。他又不能強行擊殺葉心除去潛在的威脅,所以他只能用近乎懇求一樣的態度。做足了那麼多的前戲,在最後才不好意思的開口說明。
“是命令嗎?”葉心的目光蹙擠成一團,冷冷的注視著對方良久。
“不是!”一念回答的很幹脆,目光依舊低落在酒杯上,但他知道葉心在看他。
“那麼我拒絕!”
葉心很不給面子的站起身來,似乎不打算再談下去。不過他並未離開這樓頂。
一念長長舒出一口氣,同樣起身,與葉心並列走向琉璃牆壁的邊緣,望向帝宮所在的方向。
“我知道這樣有些強人所難,但你可知,在你日前踏入蘇家開始,已經有多少雙眼睛注視到了你嗎?”一念似乎沒有完全死心,像個糾纏不休的倔強孩童,繼續遊說。
葉心側頭看了他一眼,二人的修為和輩分,加上此時的氣氛和言調,都讓葉心很不適應。
他知道一念根本無需對自己這般友好的勸說,於是指向帝宮問道:“今日是您自己要來,還是他們讓您來的?”
一念忽然楞住了,素衣之下自在垂著的手臂都僵了僵。
“我低估了你的聰慧!”他一邊搖頭一遍輕笑,不知是在贊許什麼、惋惜什麼。
“我的確是有必要和你見上一面的。之不過今夜,是他們讓我來的,因為你踏進了蘇家的同時,又去了路家,然後呂家、靈寶閣,都在同一日,為你跑起腿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葉心目光一怔,他的確忽略了一些問題。
在中州,最強大的還是帝宮皇家,他只是以武者的身份在考慮問題,卻忽略了,他接觸的那些勢力都是無比強大的一方,四股實力同時為他出力去做一件事,這其中暗含的東西,可就太耐人尋味了,保不準帝宮中的人還以為這四股勢力要聯合起來成為一人的附庸,將神州變天都有可能。
葉心也失笑起來,笑得很輕很柔,是單純的覺得好笑。
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帝宮中的人沉得住氣,多登上幾日,就能發現,這些勢力只是湊巧在為一個人一件事奔波,很快就會消停。所以葉心也無需多做解釋,因為一念已經知曉,他只是在尋找父母而已。
“你以真面目示人,又豈知此刻,已有多少人知道了第五紅名葉心,已經出現在中州都城?而以你的性子,絕對不會像紅名令上的其他幾位那般,甘願隱姓埋名享受生活,因為你有太多事需要解決,無法安靜下來。”一念也不知知曉葉心多少事,這些話也字字說到了葉心的心坎裡,同時也隱隱點出,中州還有其他紅名人物存在,且他都已經找過了。
“所以我今夜必須來,不然他日,中州因你血流成河也說不定……”他說道此處,話語戛然而止,聽上去也的確像是剛好說完,所以葉心不知道他差點就說漏了些什麼來。
葉心苦笑,自己昔日的一些殺戮事跡,氣勢也只是湊巧人數多了些,例如血月嶺的那把火,並不能真的說他有多惡,隨時都會不顧後果的鬧出那麼駭人的動靜來。
“我若棄武從文,安慰何顧?”葉心忽然問道,似在詢問出路。
一念目光一亮,葉心似乎發現了問題的重要性,要做出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