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現下,臺上的二人,已經足足打了三個時辰,中場氣勢,更是達到了巔峰,將整個臺面都毀壞的不堪入目,只是此刻還未能入目,依舊被刀光劍影所籠蓋著。
而在這三個時辰後,日光漸斜,天邊的雲霞也被染成了帶血的紅。這是一天之中最燥熱難耐的時刻,那些嗜血且喜歡黑暗的蚊蟲也都開始活躍了起來,不厭其煩的在人耳畔生煩。
臺上的二人動靜逐漸小了些。可那些可怕的氣流還是激揚。
忽然,二人不約而同的頓住了。
“沒想到這一次依舊是這樣的結果,不出十招我們將會同時耗盡,徹底的耗盡,甚至比以往更慘,連起身走路的力氣只怕都要失去。”路人甲無奈的笑著,面上有些淤青,衣衫也早已被可怕的打鬥撕扯出了數到破裂的痕跡,路出一些淺淺的刀傷來。
呂仁的手上也執著一把長刀。應是半道上從靈囊中取出來的,只是刀刃已經卷缺了好幾處。看模樣,就是拿去殺雞。也要費上好大的勁,才能將那細小的脖子拉割斷。
“那就一招定生死吧!”呂仁身上的傷痕也少不到那裡去,腿上失去皮肉的地方,血跡已經風幹,結起的疤把衣服上的布絲都給裹了進去,看著有些骯髒猙獰,而那猙獰與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大有相似之處。
已經不再是分勝負,而是分生死。或許也只能分生死才能分出勝負。
“殺!”他很果斷的搶先發動了殺招,剩下的所有戰氣都凝成了一招攻勢,就連護體罡氣也都撤了去,將所有的力量都孤注一擲,投注在了刀刃上,讓那鋒芒足以殺死路人甲。
路人甲同樣如此,所有用在防禦上的戰氣,盡數轉移到了刀鋒之上,迎頭沖去。
這一場戰鬥是很精彩的,葉心所看到的東西比大部分都要多,也都要清晰,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就被這二人此刻的動作所震撼了。
求勝之心,竟可以超越求生之意,武鬥臺上的這二人,為的真的只是那十大天驕裡的虛名排位嗎?他不認為僅此而已。
可二人這如驚虹過空一般的一刀,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彷彿已經看到了兩顆頭顱同時離開身體,瀟灑的拋飛出去,落在武鬥臺上,帶著一條長長的鮮紅拖痕,最後滾落到了臺下。
這一刀若無人制止,九成機率是同歸於盡。
葉心看出了這一點,路小藝、蘇龍同樣看出了這一點。
臺上的二人已無力再戰,所有力氣用在了最後一刀上,就連回身退步的力氣都沒有保留。
或許一開始,他們都是在賭,以那極小的可能性,賭對手最終會遲疑妥協,轉身調下武鬥臺,那麼就算是輸了。
可事實是二人的想法重合了,於是在發現已經晚了的時候,他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沖,任由最後使出的力氣,託著已經逐漸失去感覺的身體,撐著刀芒向鎖定的目標刺下。
人群死寂一片,他們不敢出聲,更無人敢在此時上前去,因為那一刀所蘊含的威壓,都足以將蘇龍這樣修為的人直接撕扯成碎片。
“哥!”路小藝的眼中有淚光輕輕湧動,在這一剎那,他驚駭無比,想要痛呼,卻又怕聲音太大反而會驚得路人甲走神。
盡管知道路人甲走不走神也都改變不了什麼了,但他還是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蘇龍遲疑了下,想要邁步上前,可他深知,自己一旦踏上那個臺子,就算死也是白死,可能連家族祠堂裡都不會讓他的靈位進去。蘇家的人也不會去找路、呂兩家的麻煩,反而還會說自己不自量力。
只因這裡是武鬥臺,是了結一切恩怨私仇的地方,不是蘇家這種名門貴族能隨意上去的。
雖然路人甲與呂仁也在臺上,可他們也算是咎由自取,就如此刻,沒有一家長輩出現相救,已經隱隱證明瞭些什麼。
武鬥臺並不是那麼好上的,他是止戰令所定的,武者們唯一能光明正大分生死的地方,誰人敢幹預?
蘇龍不去,絕對對不住路小藝,可去只能是枉死。他也是路小藝此刻唯一能指望的人。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攔住了蘇龍,斷了他為難的念頭。
蘇龍詫異的側頭,看見的卻是葉心瀟灑跨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