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本是無形之物,不論刀氣還是劍氣,再高明的凝形,說白了也就是成束的戰氣,可以在空氣中離手穿行,且能因急速而擦出微弱的煙白光芒。
而凝形之氣不過是天武境層次的最初手段,再高明一些的便是如呂仁現在這樣,刀氣成影。一斬之間,重影疊疊,可那不是虛幻的。
刀氣飛舞的速度很驚人,在他身周圈禁起一層無形的壁障來,覆蓋在護體罡氣的表面,肉眼可見的鋒芒波動繚繞如絮擺,像刺蝟渾身豎立的刺,又像毒蛇欲撲出的毒牙。
如此完美的防禦中蘊含著鋒芒畢露的劍影,這是極其高明的以守為攻。
葉心自愧不如,空有高明的劍氣武技,在天驕之輩的面前卻依舊落後十萬八千裡。
“我雖和呂仁沒有交情,可據聞他智力極高,誰若敢誤以為他肥胖便愚鈍不堪,那麼必將為此付出代價!”蘇龍在這類天驕面前雖然也不值一提,可他只是被軍旅之事耽誤了修行,並不是沒有天賦。
他看著臺上的二人,比葉心的眼神要更多出一抹炙熱的羨慕,他是個可憐人,除了浴血沙場,所有的時間都拿來修煉了,而修煉的唯一目的,就是讓自己在沙場上能得以存活。
葉心隱有感嘆,自己出生在小家族,至少還是享盡了親情的,而蘇龍雖然家世顯赫,卻不知多小的年紀,就被迫上了沙場,卻不是為自己拼前程,而是冒著生命危險,為了叔伯兄弟的富貴流血流汗。
“你是故意針對我而修煉的這一招?”路人甲握著長刀的手緊了緊,收住了攻勢。在武鬥臺上緩緩側鍍著步子,沒敢貿然接近。
“不過,我必須承認。你的刀氣已經成影,比我精進的要多一些!”
路人甲月前與呂仁有過一戰。更早前亦是每月一戰,彼此早已熟悉了對手的手段,而今次,路人甲是苦修了鋒芒而來,呂仁卻是像預料到了一般,剛好凝出一面盾牌。
“可惜,我無法在這一月間,做到讓離手的刀氣。也附上刀影的效果。”呂仁是早知自己只能做到這一步,刀影的極限距離只能是身周。
“那今日就看看是你的防禦厲害,還是我的攻勢厲害!”路人甲這一句話,讓場上的氣氛瞬間升溫,場外的人群也是連連叫好,似乎要看到有鮮血濺灑在那臺上,才是他們所期盼的。
好事的圍觀者,大致都是這種心思吧,值得圍觀的事若是太過平淡的結束那多無趣。
臺上淩厲如風的刀氣,從路人甲的身體內爆發了出來。如晨光乍然越過極東的地平線,以尖細的絲芒落在視野中一樣,皓白耀眼。將雙眸都深深的刺痛了。
大部分人已經看不清臺上的場景了,只有一片暴躁的風流,捲起大地上被烈日曬脫皮的塵粉,塵煙如霧模糊了那引人矚目的武鬥臺周遭十數米。
刀氣如金戈,在塵霧中傳來一陣陣悅耳的碰撞聲,不時更有一道道被撞飛出來的刀氣,或掠上天際消散,或落在高臺腳下,在地面上斬出整齊的裂紋。好在人群們很識趣的隔得較遠,沒有受到波及。也只有葉心這樣雙目清明的人。才能隱約看清裡頭的輪廓。
短暫的數息,那二人肌膚未有一次接觸。可激揚出去的戰氣已經有了不下百十次的交鋒,看似弱不禁風斬在一起的刀氣,葉心卻知道,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那其中所蘊含著的力道是何等的可怕,那二人隨手散發出去的一道氣流,若是落在他身上,只怕都能將他的筋骨立刻折成寸斷的模樣。
路小藝緊張的拽起自己衣角,額頭有淺淺的香汗浸出,他很擔憂,因為她看不清狀況。
“路姑娘不用擔心,他二人依舊勢均力敵,短時間內是很難分出高下的。”葉心是心思細膩之人,知道不好當著蘇龍的面以妹妹相稱,怕他會吃醋。
“真的嗎?”路小藝知道葉心展露過天武境的實力,所以不懷疑他的眼力。
蘇龍也同樣點點頭,表示了贊同這個看法:“他們上來便使出了各自最強的手段,意在一招定勝負,眼下才剛開始,誰也沒有路出丁點破綻,想必雙方都是不會輕易動用底牌的!”
正如蘇龍所料那般,打鬥的二人都知道還沒有到不留餘地的出手地步,此刻正將那擺在臺中的石獅,都給用氣場迫得飄了起來,一刀刀的氣流從其左右瀟灑的劃過,只是誰也沒有去碰觸到它的半點部位。
彷彿這是一種細致的較量,誰若失手損了它,也是一種敗的表示,所以他們很默契的這麼做了,就算招式破開石獅直行攻擊更加有效,也寧可舍棄。
這份默契持續了一刻鐘,直到塵煙散去大半,人們才發現,原來是臺中戰鬥的波動小了不少,已經很難再讓後續的風浪掀起塵煙來,當然,也是因為許多塵粒都被徹底拋遠了。
石獅轟啦落下,穩穩的被壓落在臺上,卻讓遠處的葉心等人,都感覺到腳下有一絲微微的地顫,可見二人交手時,被籠罩在內的空間承受了多麼可怕的壓力。
忽然,路人甲沖天躍起,一個起落,腳尖藉著石獅的頭頂狠狠一踩,身子如離弦之箭,直奔呂仁而去,手中長刀上覆蓋著一層淡淡的光芒,如沐浴在月色下的燈火一樣,有著朦朧的毛邊,也正是這種感觀,那長刀似乎被變得更長更寬,也更鋒利。
葉心目光一寒,他不解路人甲為何在此時選擇出手絕殺,因為他依舊未從呂仁身上看到絲毫破綻,他看得很仔細,所以他並不懷疑是自己修為太低而看漏了什麼。
他自信對方有破綻的話自己是能第一時間看出的,只是自己修為低,並無路人甲那種實力去抓住機會,他連破開呂仁最外圍的防護層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