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人甲的目光離開了那街口的片刻裡。已經有一道身影呼嘯而來,聽得人們的高喝,他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與之前的嬉笑親和完全相反,取代的是滿滿的戰意和決然的傲氣。
他的傲氣是有的,只在面對強者時才會展露,而不是對著親人朋友。
“女人?”葉心詫異的回頭望去,據他現在知曉的情況來看,呂家的那位天驕應該是一名男子才對,而中州四位天驕裡,唯一的女性孫玉璽並不在這兒,她也不是路人甲邀戰的物件,若來的是女人的話,只能是呂家的天驕避而不戰,派了個報訊的人來。
可是出現在所有人視線裡的,分明就是一名男子,一名胖乎乎的男子。他雖如風一樣快速接近,可微微晃蕩的肚子早已出賣了他,也讓他沒一次落地的步伐都如重鼓之聲一樣震撼。但不得不得承認,那一身肥肉裡蘊含的氣勢和修為都是極為可怕的。
他不如路人甲俊朗,但獨有的胖,在移動時充滿了可愛的喜感,天武境七重的修為氣息也沒有收斂絲毫,凝成一線颶風掃過四方,彷彿是在宣誓,誰若阻了他的路,就算不被他的身子撞飛,也會被勁氣所刮傷,所以在他出現的瞬間,人們已經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
一條空曠的道路,從遠處的街道直接通向裡武鬥臺上,路人甲的腳下。
“呂胖子,你出場的方式可比我霸氣多了,只是你這名字,被人這麼大喇喇的喊出來,未免有失威嚴,我勸你往後,再遇到這種場合,還是低調些出場吧!”路人甲是唯一一個有資格如此對來人說話的,因為他們同在十大天驕之列,且同在天武境七重境界。
他似乎是在取笑對方的名字,可對方也沒見多麼生氣,顯然這樣的誤解他早已習慣。
“哼,路人甲,你的名字也好聽不到哪裡去,你爹媽一看就沒多少學問,給你起的這名,我每次聽到,都以為你是他們在路邊撿來的陌生人!”胖子靠近武鬥臺的時候才放緩了來勢,有些不雅的提了提緊繃的褲腿,才得以順利躍上去,而沒有撐破褲腳。
聽完二人的鬥嘴,葉心恍然大悟,是自己理解錯了。胖子應該是叫呂仁。
至於路人甲的名字,只能怪他的姓氏有些冷門,或許他父母的本意只是看中人甲二字。人中之甲,事事第一。與人中龍鳳的道理、期盼是差不多的。
“洛老弟,你們先退到一旁,待我和呂仁分出個高下,再與你們詳談!”路人甲的聲線很是柔和,卻充滿成熟男人的沉穩,此時他獨對葉心開口,說明他已經知道的路小藝所說的正事是與葉心有關的。
葉心忽然覺得能擁有天驕之名的,絕對沒一個是簡單的。斷然不能單以外貌就完全給出好壞的評價,所以他對自己用假名相交,暫時也沒多大的自責感,這是必要的謹慎。
只是葉心不置可否,武鬥臺上是可以不受任何限制殺人的,能親眼見到兩位天驕搏命,的確是所有人此刻熱血沸騰的的事,他們都熱切希望這精彩的一戰快點開始。
可葉心下意識的就站在了路人甲這邊,他不希望他出事,所以看向了路小藝。
“哥。上武鬥臺非同小可!”路小藝還不死心,見路人甲目光中的戰意已經取代了一切,根本就再難聽見自己的話。所以她急忙對向呂仁說道:“呂大哥,你們都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何必已死相拼,何況我們兩家長輩也略有交情,誰也不願看到你們有所損傷啊!”
“小藝妹妹,你別說了,我和你哥每個月都有一戰,今次已是第二十七次,但以往我們總是在伯仲之間。頂多見到要兩敗俱傷便收手罷戰,所以一直都沒能分出個高下。今日上武鬥臺也好,斷了退路。徹底分出個高下吧!”呂仁對路小藝倒是很客氣,只是同樣爆棚的戰意也充滿了迫人的冷意。
武鬥臺上沒有退路,縱然可以不分生死,但只要誰先退縮,跳下來一樣是輸,而這二人為的本就是爭個比對方強的名頭,不見高低誰又會先退下來呢,所以今日一戰的結果,最好的也是兩敗俱傷,稍有不慎便會以一方身死而落幕。
“你們……!”路小藝還欲阻攔下去,可四周早已激動得紅了眼的人們的吆喝聲,已經徹底將她的細嗓音給淹沒了,蘇龍很適宜的扶住他的香肩將她引回了陰涼處。
“放心吧,此地裡呂家這麼近,相信他們家的長輩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涼他們也不敢真讓呂仁殺死人甲兄!”蘇龍略有所思的勸慰著,可他自己也真沒多大底,長輩們是顧慮較多,可武鬥臺上的連個沖動鬼,都是出了名的顧前不顧後,眼下這麼多人等著看他們出風頭,天曉得他們要如何收場,或許根本就沒想過要收場,都只想著把對方打趴下才算數。
葉心無法想象呂仁那一身厚重的肉裡,是怎樣修煉出如此驚人的力量來的,但其的名聲地位以及家世,想來也是無需在意身材相貌的,他要什麼樣的美女都是有的。
他的體重很意外的沒有影響到動作絲毫,稍重一些的踏步,脖頸上的肥肉都能看到被震蕩出一絲抖動的痕跡,可他依然搶先發起了攻擊,在無數人的歡呼聲中乍然斬出一抹刀光。
“這就動手了?”
包括葉心在內,少數的作為一次見見到二人交鋒的人,他們都有些詫異,臺上的二人彷彿無需什麼言語交流,他們對彼此的熟悉,已經到了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所想。
“你若輸了,我不會殺你,但你得親手將這尊石獅送回呂家門前!”呂仁的眼眸撇過石雕,有意讓刀芒避開了其的位置,而那輕輕的一笑,便是這只有路人甲能懂的意識。
“你若輸了,我也不會殺你,但你得自己揹著這尊石雕回去,從此也必須承認你是中州四天驕之末!”路人甲點點頭,嘴皮輕動,眼神裡同樣是呂仁能懂的話。
他斬出去的也是一抹刀光,不同的是他的手中已經握住了一柄刀,呂仁卻還沒有。
兩條刀芒,在武鬥臺的中央偏偏起舞,又乍然交織,彙聚成一模璀璨的煙火瞬間熄滅。
“你今日怎麼一上來便動了兵刃?莫非你的刀意又有精進,已經到了能鍍刃的境界?”呂仁橫掌在前,那一抹刀光完全是從肉掌中凝形而出的,他修的是刀技,與葉心的劍氣是一個道理,只是他將凝形的神態做的更完美。
“刀意鍍刃?你也太抬舉我了,不過我的確有些精進,你可得小心了!”路人甲胸有成竹,提醒了一聲之後,一抹聖潔的刀氣裹在了刀鋒之上,猛然斬出的瞬間,那抹刀氣脫離了手中的長刀,卻像是被長刀附加上了更可怕的破壞力,神形輪廓都更如真實的刀。
“刀氣借勢!”
呂仁的眼眸狠狠的眯了一下,刀氣是可以借勢的,而首先要做到的便是能將刀氣覆裹在兵刃之上片刻,在揮出的瞬間以體內更多的戰氣去彌補上更大的力道,讓刀氣經過長刀的劈拉之舉,變得沉長寬廣,足足能劈出數丈長的勁風。
這就好比是一根垂釣的線,本來只能扔出米許遠,但系在竹條軟枝上後,提力一甩,便能輕易甩到堰塘的中央去。
“不愧是路人甲,可你雖有備而來,又怎知我在這月餘見寸步未進呢?”
呂仁肥胖的身體忽然一震,雙腳狠狠地跺在在武鬥臺上,一條刀光耀眼而出,沒有斬向對手,而是忽然圍繞自己的身周旋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