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有道理。
格洛麗亞的嘴巴囁嚅了一下,小聲道:“可我覺得林格先生他們不是那種人。”
“笨蛋!不要用感覺,而是透過接觸和觀察!你才跟他們認識多久,就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了嗎?總之、聽我的就對了!”白夜蠻不講理地做出了決定,格洛麗亞還想說什麼,卻已經被她搶走了身體的控制權。
後來發生的事情,便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樣了。
儘管事情的結果印證了格洛麗亞的說法,這些旅人非但沒有消滅白夜這個“副人格”的意思,甚至想要向偉大的女神冕下求助,為同一具身體中的兩個人格都賦予新生命,使詛咒而生的她也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是濫好人的典型代表,但白夜從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過。對於這個被記憶磨礪得無比冷酷的少女來說,她的生命中體驗過無數種情感,孤獨的,悲傷的,憤怒的,不甘的,甚至還有絕望的,她曾與它們對峙過、戰鬥過、抗爭過、妥協過、甚至學會了與之共存,唯獨後悔不屬於其中之一,因為它太軟弱了。
對於白夜來說,軟弱是一種非常遙遠的感覺。
她有時可以看見它們,卻觸不可及。比如當她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時,或者當身旁的人都對她喋喋不休“你應該是什麼樣的”時,或者當人們小聲議論那個惡魔般的人格有多麼可憎時,最早或許可以追溯到她站在古堡陽臺的邊緣上,那個平時可以自詡為她父親的男人卻落荒而逃的時候。
每當它出現時,白夜都會皺緊眉頭,忍受著鼻尖發癢的感覺,就像一直有蚊子在身邊飛來飛去,起初讓人很煩躁,可當你漸漸熟悉的時候就會覺得,啊,也不過如此。
與之相反,格洛麗亞很軟弱,這幾乎是所有人對她的印象。她愛哭鼻子,不敢說太重的話,看見樹上的鳥兒掉下來都會驚呼,當她用嬌弱無力的手掌捧起一個名貴的水晶花瓶時,每個人所擔憂的都是花瓶砸碎後的碎片會不會將她割傷,而不是她咬牙堅持的模樣。她偶爾也會獲得一些特殊的身份,運動員或戰士,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但這種軟弱不是指肉體上的,而是一種氣場,彷彿這個形容詞才構成了少女的一切。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所有人的眼中,相對軟弱的格洛麗亞才是控制這具身體的主人格,而冷酷又嚴厲的白夜只能是副人格,負面的人格。因為人類都需要具備一定程度的軟弱才可以融入社會,而對人類這種生命來說,社會關係幾乎等同於人生意義,能夠融入這種社會生態的才是“人”,除此之外的都是附屬品。
更加諷刺的是,白夜比所有人都希望格洛麗亞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格,儘管她的理由也與所有人都不相同。
沒有人會理解她的。
沒有人會理解一個冷酷的、嚴厲的、將自己流放在人際交往與社會關係之外的怪物。她活在為自己而築的堅固堡壘中,除了格洛麗亞以外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情感,沒有心願,終日與孤獨為伴,抬頭仰望那遙不可及的軟弱。
……
直至此刻。
白夜抬起頭,看到那個年輕人正安靜地看著自己。
她的鼻尖忽然有些發癢了,讓人很想要重重地打一個噴嚏。
但少女知道自己從來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正如她所說的,對於白夜來說,這是一種非常遙遠的情感。
“不要……過來……”
於是,她冷酷地哀求道。
? ?給點喵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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