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狀態的延華,念兒是真想恨她都難,因為她自己現在都成了這樣了,可內心的下意識裡,竟然還在為自己肚裡,那虛烏有的孩擔心。
剛開始還很木訥的延華,漸漸的,整個人都開始暴躁了起來,不斷的將地面上的蛇撿起來,然後丟的到處都是,隨後又驚恐的拿著石頭、木棍不斷的敲打著那些蛇,嘴裡更是碎碎唸的在罵著什麼。
念兒本來還想出聲詢問一下的,可是看她那瘋癲的樣,也不敢再出聲刺激她了,於是靠著雙臂的力氣,挪著身體,一點點的往石洞壁上靠去。
在碰觸到那冰涼的石頭後,她終於有了些微的依靠感,隨後動手,檢視起自己的腿腳來,看著沒有任何的扭傷,亦或者是骨骼變形,只是單純的麻木,想來,自己會睡得這麼沉,應該都是有人做了手腳,不過這個人,絕對不會延華,那麼會是誰呢?
這種毫無頭緒,又無所適從的感覺,讓她覺著倍感無力,而且有種不清楚的煩躁,尤其是在看到延華,已經從砸東西,變成了嘶吼,隨後開始抓著蛇,又是傻笑,又是舔舐的樣,更是鬧心得腦都快炸了。
到了這會兒,死馬也只能是當活馬醫了,她伸手在自己雙腿的足三裡和雙膝上,敲敲打打的,希望透過活絡經脈,能盡快讓自己的雙腿,恢複力氣。
在敲了許久之後,雙腿漸漸有了些知覺,也鬧不清是真被自己敲到氣血通暢的了,還是有藥效或者是毒藥過了什麼的,反正隨著時間越久,雙腿的感覺就越明顯了,甚至能自己控制腳趾和腳腕,她感覺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而到了這會兒,延華整個人也是瘋累了,正跌坐在火堆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於是念兒沿著那石壁,試著努力的站起身來,想要巧巧往外走去,但無論怎麼用力,也只能是挪動極的步,幾步之後,整個人就已經氣喘籲籲的了。
她咬著牙,努力堅持著繼續往前走,手上磨破皮了,就用手肘撐著,衣服破了,幹脆就裹緊了,靠著腰背繼續往前,口中不斷著鼓勵自己的話。
“不行,我得快點回去,飛虎營的令牌,還在我身上,如果重雲佔時醒不過來,我還能用令牌調動兵馬!”
“他竟然把兵符都交給了你?他瘋了麼?不,他沒瘋,他只是太愛你了,愛你愛到信任你的一切!錯的人是我!徹頭徹尾的錯了…你走吧,從這邊,走到頭,就能看到皇上的營地了,記住,無論什麼情況,孩最重要,孩!對了,孩還沒有吃的,孩孩……”
前半句話都還的挺正常的,可是畫風一變,人又開始瘋瘋癲癲了起來,不過念兒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管這些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徐朔或者趙毅,把身上的兵符,恰到其用,再幫大家走出困境。
她們所在的山洞不大,但有些長,念兒最終沿著石壁,依靠著一點點往外挪不算,還從邊上挑了兩根結實一點的棍,挑開那些時不時會冒頭的蛇身,然後咬緊了牙關一點點的往外挪去。
好在她身上好有一些遺留下來的雄黃粉,大部分蛇還是很自然的跑到一邊,只有一部分,是團成了球,一動不動的裝死。
挪了大半天,身上的汗水幾乎都要浸透衣服,而且最外面一層的不料,也是被石壁上的稜角,給刮成了碎片不料,她才挪到了洞口。
外面的天色已經接近下午了,太陽偏西卻還沒有落下,照著洞口的位置,特別刺眼,念兒伸手就要去遮擋那太陽,結果手一鬆,整個人又無力的直接癱軟倒地。
額頭上、臉頰、手臂、手心,全是擦傷和碎石劃破的口,的確很疼,疼得她都想哭,可是她明顯,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哭的時間,現在是爭分奪秒的關鍵,只有更早一點的到重雲身邊,才能自救,才能救所有人。
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之後,念兒又鼓起勇氣,伸手把衣服上的布條,從新在雙手上綁好,這才又扶著身邊的岩石,心翼翼的在樹叢之中,認真觀察起四周的情況。
依據延華所的,這地方離著皇上的營地特別近,套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怕她現在神智有些不清楚了,但最少這些事情,她還沒有忘記。
所有很快,她就從重重疊疊的樹叢之中,隱約瞧見了那明黃色的大帳,離著的確不遠,可是真要從這邊過去,只怕也是要廢不少力氣的,更何況自己現在雙腿還又問題。
等確定好了方向之後,念兒又心翼翼的,從新趴回到地面,打算從灌木叢中,接著樹木之間的縫隙和斑駁光影的掩護,悄然靠近目的地。
想法是很美好,但是殘酷的現實還是不少,不春季時節,樹林草垛裡的各種蛇蟲鼠蟻,多的嚇人,僅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矮樹叢,就難得夠嗆了,整個人這會兒不用看,都能明白,自己這一身是徹底比乞丐婆還要燦爛了,絕對能做上丐幫夫人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