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流沙暖月紗帳,被張嬤嬤緩緩拉開始,念兒才發現,裡面竟然還有一層銀白色的紗帳,隨後那張嬤嬤沒有繼續動手再掀紗帳,反而是站在一邊,低聲在一旁問著。
“殿下,您醒了麼?殿下,老奴為您請了……”
還沒等那張嬤嬤話完,一冊竹簡從那紗帳中飛了出來,伴隨著那竹簡,還有一陣悶悶的咳嗽聲,以及男人有氣無力的話聲。
“咳咳,誰也不準進這屋,咳咳咳,若有違者,斬立決!”
“這……”
張嬤嬤這下恐慌了,轉過頭來,一臉茫然的看向念兒,有那麼一瞬間,念兒從她的眼中,彷彿看到了書延,那眼神極為熟悉,看來這老太婆也不至於泯滅人性,最少對她家的少主,還是很忠心的。
“先關窗,準備有護圍的大銅制火盆,然後是高度的燒酒,還有冷毛巾和冷的臉盆,去吧,這裡交給我了。”
念兒也是瞧出來了,這一切除了張嬤嬤有一點的特別原因外,也是真為了她家主的身體,而且她也看得出來,這徐家的男人,最少有一個點是共同的,就是越是生病,就越愛往死了作。
那帳中許是聽到了外面有女人的聲音,很快沒有了動靜,而那張嬤嬤更是愣了許久,然後松開了手,轉身就要去管窗戶。
至於念兒則是用腳踢了那書簡,把書簡踢到了牆角,之後就站著一動不動,等待著那帳中人的反應,可是許久也不見任何動靜,她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關上了窗門後,張嬤嬤又到了門口,快速的把事情交代了一下,這平安殿裡的人手腳也是快,很快就把念兒需要的東西,都搬了過來。
“火盆離書籍遠些,碳火再燒的旺點,你們幾個,東西放好了,就可以離開了。趙姐,您的大氅是要留在屋內,還是由老奴帶出去?”
張嬤嬤這邊安排這宮人做事情,這邊已經退到了念兒的身邊,然後低聲詢問,那動作卑躬屈膝的,特別有理,讓周邊幾個宮人見了,進來時都不予行禮的,可離開時,都分分行了宮禮才退出去。
“留這裡吧,您也不必走,我可能還需要您的幫助。”
“是。”
嘴上快速答應的同時,她已經替念兒了大氅的領扣,然後退到了一邊,看樣,她是不敢再靠近徐堯的暖閣了。
無奈之下,念兒搖了搖頭,單手提起自己的裙擺,幾步走到那紗帳前,先是把最外層的暖月紗,收好,用金鈎掛住,再伸手去扯那銀白色的紗帳。
只是雙手才把那紗帳撩起一邊,就又聽到了帳中男人,低聲的咆哮,這次的聲音中,咳嗽聲和聲就更明顯了許多。
“不許,咳咳咳,不許再進來,咳咳咳,本宮,咳咳咳,你留在外面,咳咳,本宮只是傷,咳咳咳……”
只是略微聽了一下手,念兒很快又繼續了手上的動作,直到那紗帳徹底被撩起,再用銀鈎掛好了,這才朦朦朧朧的看清了裡面的情況。
僅二丈寬的大,除了獸皮做成的床單被褥外,滿滿的又全是各種書籍,期間一個身形消瘦的長發男,匍匐在銀狐皮毛的枕頭之上,不斷的咳嗽著。
“你這是在胡鬧什麼?張嬤嬤,這房間裡就沒有棉質的枕頭和被褥了麼?”
這是得有多會作?不吃藥不看病不靜養,睡在全是毛絨絨的地方不算,發燒開著窗戶,還不知道房間裡放炭盆保暖,這是想作死的節奏吧!
那趴在床榻上的男,咳嗽的更厲害了,伸手又去抓書本,轉身就想扔,可就在轉身的一瞬間,看到了念兒的身影時,他頓住了,手中的書簡也是直接掉落在了踏上。
這兩日來,徐堯整個人都燒的迷迷糊糊的,自從那日,被她轟回來後,他就再也不敢奢求她能來看自己一眼了,想起她那時的眼神,他就覺著五內煎熬不已,可是這一刻,卻又似真若幻想。
“念兒,是你嗎?呵呵,怎麼可能,別傻了,你怎麼可能來看我!咳咳……”
低聲喚了她兩聲,沒有等到回應時,他自己都忍不住的苦笑了起來,隨後來自肺部的沉悶感,又讓他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他覺著,或許自己實際是在瀕臨死亡時刻,所以開始産生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