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徐朔為了安撫念兒,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合衣而眠了一宿,直到天色發青時分,才起身去外面與眾家兄弟晨練。
念兒就是在這軍號聲,以及陣陣響徹雲霄的指令聲中,緩緩蘇醒過來的,單手揉了揉稀鬆的睡眼,外面天色才矇矇亮,身邊的大帳上,也近能感覺到天快亮了的意思。
清晨的空氣略微的泛寒,手剛出了毯,就有些不適應的想往裡縮,隨後是整個人,都冷不住的往毯裡鑽,嗅著那熟悉的氣息後,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了,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眼睛眯起看了看外面,確定該是起來的時候了,可是無論睡了多久,她還是覺著很困很困,困的根本睜不開眼睛。
“算了,開機失敗,等會兒再重啟吧”
努力掙紮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沒有任何想起身的動力,而且那種睏意十足的感覺,也是真擋不住,於是幹脆整個人連同腦袋一起,縮排了毯裡,繼續蒙頭大睡。
徐朔在校場操練結束後,回來就發現念兒的情況,已經越來越不對了,原先只是覺著後背的溫度有些略低,如今就連手都冰涼了,而且總是在不停的睡睡睡,一直都不醒。
於是讓猛虎去傳了馮禦醫,以便確定念兒是否真出什麼問題了,而他自己,則是在前面坐在書案前,一邊處理著公務,一邊守護著她。
在唸兒每次翻身時,他都會進來檢查一次,幫她蓋好毯,直到剛才,飛鷹來報,猛虎在傳召了馮禦醫後,入宮鬧事了,這才與之錯過整天裡,唯一一次醒過來的機會。
猛虎這人話做事就是如此,從來不管不顧的,都是到必定做到,晨練之後,得令去請了馮禦醫後,他直接騎著自己的馬,大搖大擺的入了宮。
並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入的內衛營外,滋事下戰書,等那兩個倒黴鬼,都沒來得及搬出皇甫皇後的名頭,就已經被猛虎用九節鞭,直接拽下了兩腦袋。
當時值班的幾個內衛,當時就沒了主張,但也怪這兩個倒黴鬼平時不是什麼好鳥,一圈幾個人,愣是裝沒看到,還直接放人,帶著腦袋離開。
之後,宮裡就傳出來,大白天的,就有惡鬼討債,皇甫皇後心虛,嚇得她在得知訊息後,就已經開始昏迷不醒了。
最後還是飛鷹五組的人,自己上來回報,這才知道事情的前後,飛鷹覺著這事情重大,所以也是一得到回報後,就馬上回到了自家主的身邊。
太陽已經東升直城牆之上了,廣袤的校場上如今依舊是黃沙一片,萬籟寂靜的只有風卷殘沙,徐朔許久也沒有開口一句話。
僅是兩天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時至入秋,渤海郡流民闖關的時候即將來臨,宮裡的案件又只能是靜而不宣,如今念兒身體又出了問題,他是真感覺到有些疲憊了。
“殿下……”
飛鷹的聲音嘶啞更低沉,但是一句話開口,就把徐朔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他轉頭看向自家殿下時,也能感覺到對方眼神之中的疲憊感,自然也就不再繼續多嘴了。
“飛鷹,你先回宮裡,這件事情,本王知道了,記住把這件事情,私下‘透露’給三皇,餘下的你們就不用管了。”
昨晚就已經考慮好了,既然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有些事情一但牽扯不清了,也就幹脆利用這點,只要能更好的保護到念兒,其餘的到以後再也無妨。
飛鷹這才打算離開,校尉場的大門就開啟了,猛虎騎馬直接奔到自家主的面前,一把將那帶血的包袱,丟在了他倆面前,隨後下馬之後,跪在主面前,等候發落。
徐朔僅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個帶血的包袱,就什麼也沒,轉身進了大帳,而後匆匆趕到的馮禦醫,也是看了他一樣後,一聲嘆息就離開了。
猛虎自認做錯了事情,也不起,就這麼跪著,飛鷹則是在離去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留給了他一個字“蠢”。
京城已經連著十多天沒有下過雨了,清晨還是晴空萬裡的天氣,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了,很快就變得陰雲密佈,沒一會兒後,天色重如濃墨,大風夾雜這電閃雷鳴起來。
瓢潑的大雨,自天上傾瀉而下,雨水不斷沖刷著在,大帳的白色帳篷布上,好在大帳本身防水,四周排水也做的到位,除了風大把帳篷吹得有些搖曳之外,在裡面的人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倒是跪在外面的猛虎,渾身上下被冰冷的雨水沖刷著的同時,地面上的黃沙,混合著從包袱裡流出來的血水,稀稀拉拉的粘了他半個身。
臉上也是被雨水,沖刷睜不開雙眼,額前的碎發更是黏住了上眼皮,極度不舒服,受傷的雙手,昨晚就沒有處理好,如今也被雨水泡開後,已經開始有些刺痛感了。